怎么看，她们也不像是无赖生事的混子。
那伙计将四喜引到门口，抱臂气呼呼站在门槛里，用嘴巴指指门口二人，也不说话，意思倒是很明白——我看看你倒是有什么主意赶他们走。
四喜看着那个牵着小姑娘手的老大娘，看着她满脸密布的沟壑，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自从跨入虫洞那天起，自己已经有两三年没见过奶奶了吧，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还康健。
他眼眶有点发酸，便不自禁跨出门槛，俯身蹲在老大娘身边：
“大娘，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那个大娘像是已被寒风吹至麻木，四喜的一句话，将她从呆滞中惊醒过来。她擦擦眼睛，举起双手伸向四喜：“老爷，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四喜扶住她的手：“大娘别急，你是肚子饿了么？还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大娘握住四喜温暖的手，浑浊的眸子终于看清了这张还略带稚气的脸庞，微微叹了一口气：
“伢子……不，老爷。”她急忙改口。
“不是我们娘俩故意惹老爷们不高兴，实在是没法子了。我们沿着这趟街走了几十家，一个大子也没讨到。我们娘俩实在走不动了，没法子了啊！”她用沧桑无力的声音说道。
“大娘？你们要钱是不是有什么急用？”四喜听她这么说，温言问道。
“唉！怎么说哇，我们真是说不出口啊。”老大娘看了身旁的姑娘一眼，重重拍了一下膝盖，欲言又止，眼角隐约现出泪花。
“别急。”四喜动了恻隐之心，他回头问小伙计：“兄弟，店里有热水么？给大娘和妹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她们都冻得不成样子了。”
“热水？有——”伙计拉长了腔调：“十文一碗，童叟无欺。”
十文钱，在这街面上足够买二十几个粗面窝窝了。如今水都要十分一碗，这分明是在找碴了。
四喜缓缓地眨了眨眼，平静地说：“好，那给我端两碗。”
伙计本想刁难几句，赶走这不知好歹的毛小子。可没想到四喜真认了这价，倒一时把他噎住了。他心里头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办好，站在那里昂着头，不说端，也不说不端。
四喜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小颗碎银，掂掂总有四五厘的样子，也不多说，塞在了伙计手里，好言相劝道：
“天寒地冻，都不容易。兄弟你让这大娘进来喝碗水暖暖身子，也算积了阴德了。”
伙计摸着手中硬硬的银块，用指甲掐掐，脸上颇为惊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回头往后屋看看，见没人注意，把老大娘和小姑娘引到一旁的小屋，热情地端上茶水，嘱咐四喜不要耽搁时间太长，便返身出了屋，从外面把门合上。
“大娘，妹子，你们喝口水。”四喜倒上茶水，推到娘俩跟前。
老大娘搂着小姑娘侧身坐在圆凳上，惊疑地四处打量着房里的陈设，一脸不安。直到她看出四喜脸上的关心并无欺瞒后，才放心来，咕咚咚连喝了四五盏茶，才放下杯来，慢慢跟四喜说出了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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