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苏沅芷面前的段晟颤抖的说着他在那天的记忆,小小的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舅舅与娘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个场景他就会受不了的愤怒与害怕,琥珀色的杏眼里充满的涨红的血丝。

见着如此的段晟,苏沅芷不经意的泛起一阵心疼。如今的他也不过十岁不到,六年前的他才仅仅四岁就经历了这些。一双好看的杏眼流下了一行眼泪,惹人疼惜。

苏沅芷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上他跟前半蹲下,纤纤细手温柔的抚上了他的小脑袋,轻轻的抚平了他的恐惧与愤怒后,一个呼吸间便张开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柔声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清楚当年的段晟一定是非常害怕的,两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倒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那被她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就连现在的她也一丝触碰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抚平眼前这少年的恐惧,就如同从前师父对她做的一般。

段晟因为苏沅芷这轻轻的一句话,原本的害怕与恐惧渐渐远去,涌上心头的是那委屈与不甘心,小小的他反抱住苏沅芷窝在她肩处嚎啕大哭起来。苏沅芷并没在意滴落在自己肩上的眼泪,她只是放任这个孩子的哭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没了家人没有住所,这六年余来仅仅只有四岁的他是怎么过来的?苏沅芷并不清楚也不愿去提,现在她不希望任何的不快会染上这一个孩子。段博阳,我帮你照顾他。

哭了将近半柱香余的时间,段晟熟睡在苏沅芷的怀里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小手攥着她的衣袖不放手。抱起段晟走向房内的床上,轻轻放下便准备离去与楚寒言商量把段晟送去素轩坊的苏沅芷,却被段晟的一个举动牵扯住了脚步。

“别走。”段晟拉着苏沅芷的袖子,一双大眼睛睁开带着惊恐与不安。

“晟儿,没事。我去一会就回来,你在这睡一会。”苏沅芷转回身摸了摸他的头,琴一般的声音柔柔的说道,另一个手轻缓的将段晟拉着自己的手放进被子里。

段晟的眸子里还是满满的不安,抖着声线说:“真的.....不会,再是我一个人了?”他现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觉得苏沅芷很重要,可能是因为她的那句话。自从他娘与舅舅走后,周边的人都没好气的说他是个野孩子,受尽了打骂与各式各样同情夹杂其他的目光。

苏沅芷知道他的不安,依旧轻抚他的头安抚他入睡,“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不是一个人了。”用手盖住他的眼睛,淡淡的梅花香传到段晟心里,与他舅舅一样的动作牵扯住了他的心,一阵哭意又上来瞬间湿了眼角却并没有落下。

看着段晟再次睡去后苏沅芷才又起身走出了房门,看到候在门外的紫荷迎上来,她问了一番听见楚寒言已经回府去了书房。嘱咐紫荷在这照看段晟后,她便往楚寒言的书房走去了。

然而此时的楚寒言并不在书房,一刻钟前的他确实是在书房的,可梧伯突然进来与他说奇轩阁的人求见后,便同梧伯一起去往前厅了。依旧是戴着一条白巾遮眼,温和的气质让人很是舒服却带着一丝让人不易靠近的淡然。

来到前厅楚寒言便见着了奇轩阁的三人,其中一人被人放坐椅子上背靠椅背,他如同覆满了冰霜,全身的毛发变成雪白还带着晶莹的霜晶,嘴唇发紫就同是在冰窖里冻了三个时辰后被拎出来似的。可那发黑的印堂让楚寒言清楚,此人的现状是中毒所致。而这毒嘛.....霜缨的同类,霜池。

“带着这一个来我楚府做甚?此毒与我无关。”楚寒言跨进门就看清了那人所中的毒,眼巾覆盖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可也确实如同他所说的,这毒与他的确无关。“你们奇轩阁应该不可能拿这么一个人来问楚某的罪吧。”站在无事的两人面前,不带温度的说着。

靠近门边的那人听到楚寒言的话明白此人不好惹,可毕竟是他们前来有求于人,便放缓和了声线说道:“楚少主言笑了,我们来是想请您帮个忙。我们其中一个兄弟在城南出中了毒,少爷说您能解此毒。”拱手恭敬的给楚寒言鞠了个躬,“少爷说了,您能帮这个忙的话,奇轩阁欠您一个人情。”

闻言,楚寒言轻笑的点头,“这个买卖到是不错。行吧,你们让开我看看。”冷然的上前去看椅子上那如同冰霜的人。南边....吗?“霜池毒,中毒一个时辰了。”微探了一下那人的脉搏,呈现半死脉,再过一个时辰此人便如同冰死一般没有中过毒的迹象。

就在楚寒言刚想问奇轩阁的人他是如何中毒的时候,门外变传来一阵好听而且让里面所有人耳熟的声音,“楚寒言,本小姐有事和你商量!”

“苏小姐!少主有要事.....”梧伯跟在苏沅芷身后着急的说着,想上前拦阻却又不敢。谁让他清楚这眼前的人不仅是他家少主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家少主的心上人呢,得罪了也不好,只敢出声用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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