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崖底较冷的缘故,梁长安的手冰凉凉的,她摸卿娘脖子上的脉搏时,卿娘身上的寒意比四月咋暖还寒的温度更刺骨。
卿娘没了。
在火光的映照下,梁长安的脸没有任何血色。她感觉自己有点反胃,站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却正好撞到了九知道长的身上。九知道长没有出声,一点都没有初见时那股琐碎的劲。梁长安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回头看着九知道长,九知道长的火把拿的很低,她看不清九知道长的表情。
梁长安张了张嘴,凉风吹到她的口中,她要吐了。她连忙跑开,胃里的东西此刻正翻腾着往上涌,顺着喉咙全部都吐出来了。卿娘没了,她并不感觉意外。就像是自己的想法在冥冥之中被验证了,她从未见过卿娘,初见即是永别。但看到躺在血迹里的卿娘,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直接卷到了一起。她在用袖子擦了擦嘴,用余光看了一眼九知道长。
九知道长还是站在哪里一动未动,脸在火光与黑暗交界的地方,似明或暗。
就在梁长安以为九知道长是入了定的时候,他突然动了,他和梁长安一样跑到了一边吐了起来。
“施主真是胆子大。竟敢一个人跑到那、那尸体、呕。”九知道长刚吐完开口说话,一张嘴反胃之感更强了。
“看不出来道长竟是这么胆小。”梁长安的语气有些讥讽,九知道长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卿娘一步。
九知道长勉强压住恶心,开口道:“我不是害怕,只是看到血就会头晕目眩。小时候我家大人是屠夫,因为我这症状只得把我送到山上。”
看着离卿娘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的九知道长,梁长安不再说话。大多数人大抵都是把话说出来才会觉得自己愚蠢的,她便是如此。
“我看小娘子年岁也不大,怎得胆子这般大?”九知道长连贫道都不用了,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好汉穿上了不知哪里弄来的道袍。
“胆子也不是跟着岁数一块长得。”话一出口,梁长安就像捂住自己的嘴,她今晚怎会这般尖锐。
九知道长轻笑了一下:“呵,小娘子说得也对。”接着话锋一转:“我瞧着小娘子应该是个练家子,身体倒是比寻常郎君还要结实,想来小娘子应该是从小就开始打基础了。”
这个人实在是不像道长,现在更是是聒噪的鸭子。梁长安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她怕自己一张嘴心底冒出来的尖刻话都顺着嘴巴出来了。
九知道长倒也是好脾气,梁长安不理他,他一个人还是在旁边絮絮叨叨,从自己五岁还尿湿被褥、到七岁用弹弓打鸟、十一岁和师兄弟打架被师傅罚跪,要不是梁长平和杨大带着人到了崖底,梁长安怕崖底无水,九知道长要被渴死。
“阿姐,杨大他阿姐怎么样了?”梁长平还未到梁长安的面前就直接大声询问。
梁长安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杨大小声道:“节哀。”
闻言,杨大像是傻了一样,愣了片刻道:“我阿姐在哪里?”
梁长安不想再看卿娘此刻的样子,便用手给他指了地方。杨大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阿姐。”杨大叫得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梁长安身后传了过来。梁长平想要过去,梁长安伸手拦住了他。
“阿姐?”梁长平不解得看着她。
“等他情绪稳定一点。”梁长安说完,面带疲惫地站到一边,往梁长平身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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