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进来手脚利落地把柳琴络抬去浴桶里,带头的丫鬟闫清认得,是那日为柳琴络又哭又跪的小丫鬟,叫湘湘。别看说哭就哭柔弱得很,做起事来毫不含糊,吩咐几个婢女来井井有条。    柳琴络被收拾干净后,湘湘径直走向床榻,闫清赶紧让开,见湘湘盯着床上的污渍,接着伸手一扯就将床单被套给扯走了。    闫清看着湘湘的背影。这雷厉风行的,一看就有做大婢女的潜质啊。    柳琴络被抬回光秃秃的床上,苍白的小脸双眼紧闭,两月来瘦了许多,连胸上的衣料都瘪下去了。    闫清低头瞧瞧自己空旷兜风的衣襟,然后坐了下去,伸着脖子往柳琴络脸上凑过去。    柳琴络的睫毛很长,红唇丰满,是个天生丽质的,脸颊还带着青涩的婴儿肥。可又因为柳琴络的灵魂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洗礼,所以整个人的气质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闫清啧啧两声。这种青涩中带着成熟的女人最是诱人,怪不得她敢跑进浴室里勾引他,是笃定了闫清抗拒不了吗。    闫清的气息萦绕在床帐中,柳琴络的睫毛颤了颤。    “醒了就起来吧。”闫清坐回床边的凳子。    柳琴络闭着的眼角先是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接着才悠悠睁开眼,含情脉脉地看过来。    闫清看得咋舌。饶是他曾经也做不到闭着眼落出泪来,还能落得这么美,双眼清明,鼻尖也没泛红,看来柳琴络功力很深啊,是个可塑之才!    “你说你是我的妻子。”闫清肃着脸。    柳琴络从床上虚弱地爬起来跪坐:“是,陛……王爷与我安朔二十二年十月初五晚上相遇,两日后,王管事将我升为王爷贴身婢女,十月初十晚上我为王爷守夜,王爷便将我拉上了床……”    “行了,这个不用说了。”闫清连忙制止。    看小说的时候是看得苏爽,可当其中一个主角变成了自己,那就很尴尬了。    柳琴络的脸颊绯红,一直红到耳根。    “虽然细节没什么问题,可也许是你编造的呢?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取信与我的事情?”    柳琴络嘴唇一张,就被闫清制止了:“也不用说我身体上有什么特征,凡是伺候过我的人都知道。”    柳琴络眼波微转,想了想道:“安朔二十二年五月,郡王府遇到太子|党徒刺杀,俞贵妃传召兵部十六卫的俞广将军连夜出城前往并州……然后皇后亲自下懿旨禁足太子三个月。”柳琴络也许只知道个大概,又改口道:“好像是两个月。”    闫清本只是想从柳琴络嘴里套出一点他不知道的事,没想到柳琴络如此不负众望,一来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些发生在正文之前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然后呢?”闫清将凳子拉近一些。    柳琴络有些诧异,随即抿出一个笑:“然后王爷在二十二年八月回了一次燕京,再回并州时太子已经被废,王爷在二十三年正月迁府回京。”    现在就是五月,西郡王府并没有遇到刺杀,而闫清却要提前跟随宸王回京了。不知道这样一变动,对以后的事情会产生什么影响。    柳琴络瞅瞅闫清,好像摸清了些门道,还欲继续再说。    可一件事就让闫清脑子打浆糊了,便道:“我知道了,你受了两个月的苦,先好好歇息。”    闫清起身往外走,柳琴络唤住他:“王爷?”    闫清转身,笑道:“过几日我就与宸王回京,你就呆在郡王府里好好养身子吧。”    柳琴络的神情立即僵住,闫清心里叹了口气,抬脚走出了院子。    同为女人,闫清很明白自己这样做和渣男没什么区别。可是他现在无可奈何了,只能让柳琴络委屈一下。    戌时刚过,闫清走出书房准备回寝殿睡觉,便见到柳琴络跪在他寝殿门外。    闫清看着那烛火下单薄的背影,心中一叹。    “王爷,奴婢求王爷一件事。”柳琴络回头望着闫清。    “何事?”    柳琴络对闫清拜了一拜,神情毅然:“请王爷带奴婢回京,为奴为婢都愿意。”    “你可知道我为何回京?”闫清道:“我要娶林家的女儿为妻。”    柳琴络脸色惨白:“可上一世……”    “上一世是上一世的事。”闫清打断她:“你也知道世事难料,你连时光倒流都经历了,这一世若是有什么变故也不奇怪。”    闫清自己都佩服自己胡说八道的本领,可只要能绕晕柳琴络就行了。    柳琴络果然被绕晕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久后才咬着唇,万般委屈地说:“奴婢……愿意跟随王爷回京。”    柳琴络终于上当了!    作为做过女人的人,闫清太明白女人的心思了。总是相信男人心里会有一个白月光,而自己就是那个白月光。不管过程多么艰难困苦,只要结局是幸福的就心满意足了。    即便柳琴络当过皇后也不例外。上一世的男主多么宠她,后宫三千只宠她一人,无疑让她对自己信心倍增,相信只要能留在闫清身边,总有一天闫清能够发现他真正爱的人其实是她。    唉,闫清没想到他曾经只看情有独钟的小说,对渣男也深恶痛绝。现在他变成了男人,却被逼无奈成了一个渣男。    脸真的好痛……    柳琴络回到闫清寝殿正对的那个耳室,进门前扶着门框还对闫清回头一笑。    闫清微笑对她摆摆手。    五日后,宸王与王冉慧率五千护卫来到并州,与闫清一同回京。    闫清这才知道王爷是多么财大气粗,光是编制的一万五千私兵就在城门外黑压压集结成一片,王府下人共计五百余人,装载物品的马车共八十多辆。还有一半是留在王府里没带走的。    带着这些上路,好比带着一座金山啊,而这座金山是他一个人的。    一股莫名的虚荣感升上心头,很快被闫清压下去了。    他要稳住,不能被钱财冲昏了头脑,要做一个王爷中的清流!这样一想,闫清心里的那股火苗瞬间熄灭了。    “出发。”闫清对王华下达了命令,然后上了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往燕京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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