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点底气,徒手捉蛇约等于找死。 焦小蔓之所以能出手如此之猛,可不是被男色所误而逞一时之勇。 非洲树蛇虽有剧毒,却不喜主动袭击,攻击力大不如其他致命毒蛇来得凶残,甚而还带着几分温吞的中庸感,加之其体形瘦小,也更容易为人所制服。 有经验的老手要对付非洲树蛇,只用一根树枝吸引去它的注意,再见机按住它的上下颚,不让它有机会露出毒牙,便大抵能化解危险。 此刻,那树蛇已然盯上了华裔裸、露在外的脖子。接下来,最难的一关便是抓住树蛇的头,不给它一丝反咬的空隙。 这对大多数娇生惯养的都市孩子来说,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于焦小蔓,却并非有多难办。 小学时,别的姑娘都去学芭蕾,焦小蔓被她热爱武术的老爸以着强身健体的由头,带去山里学了一暑假的功夫。 其中光一招鹰爪,就让她吃尽苦头。所谓鹰爪功,最精妙之处正在手法,抓掐捉拿招招式式都需要习武者手指有力。 武术师父见小姑娘一双小巧的葱白玉手,心下也是怜爱不已,极不赞成小蔓这小女娃学鹰爪功。 小蔓脾气拗,她可从没把自己当成晒个太阳就晕倒的姑娘看,满心觉得鹰爪最帅,师父又说这功夫最难,如此,要练当然就要练最难又最酷的!凭什么只允许男孩子学了?她也能学得很好! 憋着这股子劲,师父感动了,同时也真正严厉起来。整整两个月,小蔓一双手伤痕累累,没有哪天不酸疼得。小脸晒黑了一层,身上结实许多。 在结课考校时,小蔓那鹰爪挥舞得有模有样,上下跳跃,左右翻转,身形灵动轻巧,加之那双眸子始终朝气满满,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小雏鸟成了精,对这方天地充满好奇。 长大了,小蔓也会每年寒暑假跑到山里功夫学校去看看昔日的师父,和一群小不点们鹰翼翻飞,把一套鹰爪挥的是虎虎生风。只是后来高考逼近,临时抱佛脚要弥补前头两年的挥霍,小蔓也就没再练功。 如今已是一年没使鹰爪,也不知生疏了多少,看着那蛇,小蔓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伸出手,手形弓如爪,“呼”的一声,随着一道疾风,小蔓的鹰爪死死扣住树蛇的扁脑袋,毒蛇疯狂地扭动起来,尾巴拍在树上、抽在小蔓身上,将那柔柔弱弱的一株小树撞得树叶乱颤,然而小蔓却纹丝不动,多年苦练的鹰爪对付这条毒小蛇竟显得好不轻巧。 只见女孩儿板着脸,双目炯炯有神,手举蛇,定力十足,单薄的小身板里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约莫就像是“女王如我,舍我其谁”的王霸气势来。 那堪堪逃过一劫的华裔转过身,瞬时反应过来,是这女孩儿在蛇口之下救了自己。他自成年,父亲给他了一千多万美金的公司启动资金开始,料想是家族里有谁看他不爽,多次碰到这种生死一线的突发情况。 这回,他故意没带保镖,和两个哥们儿来到印度尼西亚,想要靠自己捉住暗藏在身边的眼线,一问究竟。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竟会碰上毒蛇。 只是,这抓蛇的姑娘……到底是敌是友? 那华裔看着小蔓风驰电掣之间,凶猛地将蛇压在地上,蛇尾巴打在她的脸上,鲜绿色鳞片一起一伏,露出其下黑色花纹,显然还想反击。 奈何小蔓岿然不动,从那额头渗出的虚汗,憋红的俏脸和咬紧的牙关可以看得出,姑娘是用尽了洪荒之力。 一旁的工作人员慌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捕蛇袋,将毒蛇收入袋中。 危机解除! 女孩抬起头,冲着工作人员大哥中气十足地道了谢。鬓角的卷发儿因为天热汗湿黏在脸上,她潇洒地把卷发甩到后头,又朝一旁被救了的华裔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笑容配合着头顶上光芒四射的太阳,大白牙几乎要晃花了那华裔的眼。他本来还因着对家族不怎么愉悦的联想而阴沉不已的俊脸,不由也冰雪消融了大半。 华裔弯了弯嘴角,低声说了句“Thank you.” 这姑娘,怪傻乎乎的,分明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 小蔓还没来得及组织她蹩脚的英语唠嗑几句,不远处争食的科莫多龙被小蔓捉蛇的动静惊扰,仰起脖子,四下侦查。 那鳄鱼般凶狠的眼珠子直直投向小蔓那处,站在后面大路上的贺玉儿急得大喊,清脆的嗓音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男声中格外清晰。 “小蔓小蔓!小心后面!” 焦小蔓迅速转头,原来竟又有一头科莫多龙从他们后方爬过来! 准确的说,那龙是追着只伤了腿的可怜兔子,行动难得敏捷地冲向他们这边。 与华裔一道的工作人员很是不解,竟还有兔子在这片科莫多龙耀武扬威的领地活着?况且,他明明刚喂饱了东区的科莫多龙,这龙怎么还会有如此漏网之“鱼”跑过来? 不过,他也顾不上迷惑,陷阱处的两头饿龙已然快吃完了腐肉,他赶紧和华裔一起解开牢牢固在树根处的绳子,悬挂在腐肉上方树冠处的铁笼子“邦”的一声砸下来,两条共超过六百斤的巨蜥便被逮了个正着。 华裔松了口气,回头想拉着身后刚救了自己的姑娘往边上躲避那第三条来势汹汹的龙。 结果,刚伸出去的手却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这姑娘正快准狠地扑向那横冲直撞,血淋哒滴的小兔子,一把抓住没有染血的两只长耳朵,“咻”的一声扔向后头紧追不舍的科莫多龙。 丢完,拍拍一手的土,女孩小声嘟囔:“嘿,兔兔这么可爱,龙你就好好疼爱吧。上帝保佑,阿弥陀佛。” 那华裔耳朵好使,听得是一清二楚,不禁失笑。 他可没见过哪个像小蔓这般娇小地姑娘,能有这么高的武力值。还真是……他形容不出……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应该就是: 好单纯好不做作,与外面那群绿茶白莲、妖艳、贱、货都好不一样哦~ 其实,焦小蔓有1米64,90多斤,比起那些以瘦为美皮包骨的小女生来说,着实称不上“娇。小”。只是面对着至少1米85以上的华裔,以及美国那些体型壮硕健美的白人兄弟姐们儿,这个头倒的确有点不够看。 华裔男神看着小蔓的一头卷毛,不知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眼睛,轻笑了声,问:“你是Z国人?” “对对,啊,你会说中文啊!” “是的,我也是Z国人。” 小蔓注意力本来全集中在那条啃兔子的科莫多龙身上,听闻男生这么说,这才惊奇地抬起头来,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名大帅哥。 的确很帅。不细看时,只瞧他身材高大笔挺,头小肩宽,肤白鼻高,骨相与欧洲人接近,以为他至少是个混血,现在近看了才发现,他黑眼黑发,只是长相气质十分洋气,开了口竟也是地地道道的国语,看来的确是祖国同胞。 “我还以为你是华裔呢!” “我高二起就在德国读,后来考了美国的大学。大概在国外待久了所以有点像华裔吧。” 小蔓对帅哥的背景兴致缺缺,可对他们的课题却十二分的好奇:“你们来科莫多岛是要搞研究?” “算是兴趣爱好吧。” 小蔓再接再厉地追问:“是什么研究咧?” “我们想以含有剧毒的动物为主题写个论文,比对比对自然界的天然毒素成分,再看看能不能算出一些通用解毒剂方程来。” “剧毒的动物,”小蔓灵机一动,“那刚才那条树蛇也行啊!” “树蛇?”那帅哥对蛇类还真没什么研究,对于这方面,知道的自然也不如时不时就到山里练功,还特别爱看“动物世界”的焦小蔓来得全。 “就是刚才要咬你的蛇,特别漂亮的那条,可毒的很呢。” 对话进行到此,两人的同胞凑了上来,确定大家都没事后,小蔓又滔滔不绝地对着那帅哥说起来:“我一定不会看错的,就是非洲树蛇,它可毒了,毒牙超级长,隐没在口腔里,我刚摁住它的嘴,就是避免让它露出尖牙。要是人被他咬了,就会不停的流血,知道失去过多翘辫子。” “谢谢你刚救了我。” “嘿嘿,小意思啦,”小蔓摸摸鼻子,接着说,“你们要不要也研究一下树蛇的毒?看看树蛇和科莫多龙的毒性哪个更厉害之类的?哎呀取蛇毒可有意思了!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 “好。”男生打断小蔓,不禁又笑了起来,“一起吧?” “嗯?” “一起取蛇毒。” “好耶!”小蔓欢呼,目光落到男生的肩颈处。 帅哥看着这说话哒哒像机、关、枪似的女孩子猛地凑上前,“呼”地伸出“魔爪”...... 这是......??? 帅哥蓦然一愣,竟觉得自己像极了“小魔女”猎手的盘中餐。 他垂头顺势看去,小蔓正好抬眼,睫毛卷曲浓密,下头一双大眼睛灿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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