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腊月初一!

长安城坊市规划整齐,制度严密。以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为中轴,分东西两区。永兴坊位于东区第三街第六坊,北与永昌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崇仁坊,离长安东市仅隔两坊间距。坊里的屋邸栋栋都是豪华大院,庄严辉煌,是达官贵族聚集的黄金地段。

郯国公罗士信的府邸便在其中。

但,罗士信就义于洺水城后,罗府已不复当年之辉煌。

在这大雪纷飞的年关,跟门庭若市的其他府邸比较,它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倍感凄清。

孤独,是永兴坊内罗府独有的标志!

大门闭合的府邸之内,有一座规模宏大花园!园内,虬劲的老梅似乎主宰了一切!其时,雪深梅开,浑若缀玉,霏雪联英,虽仍严寒如故,但梅香沁心,令人心脾神骨皆清!

天光初露,朦胧景物更见胜绝,忽地梅荫深处,远远传出一声如龙吟一般的嘶鸣,高亢嘹亮,震耳欲聋。

这是一匹神骏的宝马发出的啸声!它较常见的马匹要高大出一截,全身充满着爆炸力!

罗通沐浴着初升旭日肆意挥霍的金辉,枪也似笔直地端坐在马背上练习枪法!

他手中的长枪划破虚空,威猛绝伦,霸烈的气流在涌出枪尖的一刻凝化成朵朵雪花般的光点,仿佛千万朵寒梅突然绽开来,大开大合,杀意纵横!一人独舞,也尽显凌冽的杀伐之气与那股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

“咫尺天涯!”练到极致时,罗通蓦然一声暴喝,手中长枪已刷地霍然挥出。

这一式“咫尺天涯!”以拙化巧、聚天地之威,行霸道一击,一刀击下,快逾惊雷,丈外的上上哧地一声响,划出深深一道痕迹。收枪而立,长发纷乱,威风凛凛,满脸汗珠在阳光下莹莹生辉,就如一尊神祇一般威武。

“八年了!我穿越八年了!”

罗通静静的站在院内看着眼前一切,脑中千头万绪,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说起来,现在的罗通不过是借寄在他的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罢了。一个来自千多年后,绰号“鬼狐”的杀手的灵魂,鬼狐因厌倦了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为逃离组织他精心策划数年,最终却功败垂成!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占据当时只有八岁的“罗通”的身体了,也就是说,罗通的“硬件”虽然没变,“系统”已被重装,这种转变非人力可以逆转,罗通渐渐接受了这看似荒诞的事实以及新的身份,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一直沉缅于过去,这么一过就是八年了。

这八年里发现了很多事,小的有罗士信战死于洺水城,大的有玄武门之变、渭水之盟。

明知这些事情会发生,可罗通只是一个孩童,大势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在罗士信随军出征的时候,罗通也努力的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但,罗士信还是率领孤军镇守洺水城,落得了英勇就义的下场。

消息传回到罗府,整个罗府乱作一团,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感觉。往昔热闹的罗府也变得冷清了萧条了,那些个朋友、至交、世交什么的一下子就淡出了罗通的视线,仿佛他们与罗府从来没有瓜葛似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这话一点不假,在这场大变中,罗通母子也认清谁才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兄弟。就拿大唐猛将秦琼、程咬金来说,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这八年来,都润物细无声的诠释着他们与罗士信的铁血兄弟情,罗士信虽然不在了,可他们却将这份情义延续到罗通的身上,不仅让自家孩子密切走往,还如严父如严师般的倾力教导罗通这个兄弟遗孤,其用心之深,远远超过自家孩子,还有与罗士信一起崛起于瓦岗的李绩、李君羡、牛俊达等人也均如此。

人不多,但已足够。

罗通虽从未说些什么,但心情亦是激荡,后世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很少有真正的兄弟情义。可古代同袍同泽,生死与共,这种能互为生死的感情千金难换。秦琼、程咬金、李绩、李君羡、牛俊达都是那种值得托付生命的人物。

他知道他改变不了罗士信的惨剧的原因是自身分量不足,当他分量足够之时,才能让人重视,才能让惨剧不再发生。

想要实现这些,唯有用实力才能现实。

实力!实力!实力!

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任何人都无法轻视自己。

正因如此,罗通八年如一日、日以断夜的沉浸在学习之中,也不知是继承了罗士信的基因,还是拜天所赐,罗通小小年纪就有一身恐怖的神力,记忆与学习能力更是惊人,再加上他意志坚定过人,又有名师指点,别家孩子都在虚度的八年时光,他却学到了许多许多惊世骇俗的本事。

磨砺八年的神剑,终在三个月前亮出了它了锋芒,剑甫出鞘,便震惊天下。

三个月前,罗通受秦琼、程咬金及罗夫人之命,前往突厥草原历练!

他单身只剑,不仅在突厥广袤的大地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还抢了突厥大可汗颉利尚未驯服的马中之皇!

颉利遣三千精骑一路追杀!但,这三千精骑不但空手而归,反被罗通屡屡偷袭,给追兵造成了四百余人的伤亡!

罗通一战成名、轰动天下!

但,也给他带来了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

怒火万丈的颉利可汗抓不住罗通,索性遣使奔往长安,向大唐新皇李世民讨要公道,并明确、霸道的提出三个要求:一、讨还宝马;二、杀罗通以慰突厥死者亡灵;三、赔偿突厥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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