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山回去后没将这件事上报有意的隐瞒了下来,这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他自己虽然披着官皮,可说到底也只是县老爷自己出钱养的,所以吃皇粮这一说完全就是无知之人想当然的猜测。若真是吃上了皇粮,背靠朝廷发饷钱,自己怎么可能平日里还要没脸没皮的巧设名目压榨些苦哈哈。现在不说没钱,就冲那人跑的时间和现在的天气,报上去那不是要把自己这百十斤丢风雪里风干挨冻嘛。严山窝在屋里边烤火边欣赏着偶尔路过缩成一团的行人,不知怎的心里倒也不怎么觉得这鬼天气难熬了。

朱德庸万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侍郎风里来雨里去,却是不如穷乡僻壤的县衙里一个蝼蚁小吏来的自在。好好一个机会就这么断送在知而不报的偷懒小吏手上,如果有朝一日能知晓怕是想方设法都要砍了这厮。

人会分贵贱,可老天不会,该多冷就多冷。你就是再怎么样除了躲着并不能做更多,唯一的区别无外乎有人猫在豪华园林里烤着炭盆,有人在片瓦下蜷缩在枯草堆里而已,年年这般,岁岁如此。

这里自然要算上被自己师父教训过一顿的秦高阳,秦高阳一直觉着自己的师父心境高远的世外高人,直到那日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揍后才从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里清醒过来。不管风霜雨雪开始更加勤奋,好将那几日拉下的时间给追回来,章弘茂闻言只是笑笑不曾理会。

章弘茂还记得自己问小徒弟在外多日为何不像现在这样勤奋,得到的回答却是外面的东西太贵,自己练狠了会饿得很快,光吃饭不顶饿。章弘茂无言以对,说了多次也给了些钱,可舍不得花自己也没办法,难不成自己还要交小徒弟花钱不可,时间长了也就随他去了。

古人常说穷文富武,对照秦高阳的情况来讲也不无道理,自他练武起在不知不觉间的花费足有二百两有余,比他这小二十年来所有的花费还多好几倍。就这也才算是刚刚开始而已,往后的花费那才是个无底洞。

远观朱德庸从福寿庄归来已有数日,回想起自己千里奔袭,到了还是扑了个空心里就堵得慌,这日,一直住在驿馆的朱德庸接到圣命,让他放下手中诸般事宜,即日起速速回朝,待大军凯旋,满朝文武皆需出迎,不得有误。圣命有召朱德庸不得已匆匆收拾细软一头扎进了风雪中。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一不同的就是送行人群中少了一位惠县县令蒙璧。

这位爷因当日不堪被人撞破,又碍于朱德庸身份这些日子一直谎称染病躲在内院像个大姑娘一般不曾见人。这回好了朱德庸走了,那几个衙差估计也做到头了。只是蒙璧不知道等到来年春天他就会接到一道圣旨,罢了他惠县县令的乌纱。

一来一去惠县什么都没变,只是死了个不明就里的小小衙役。时间一久,今日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便不再会记得。

春节在白雪纷飞下如期而至,这天也是寻常百姓难得喘气的日子,苦竹林里一老一少两个人今天难得坐在一起,吃完饭沏上茶二人对坐,章弘茂问秦高阳在习武之上有没有什么疑问,秦高阳想了想回道:“暂时没有。”

章弘茂只是点点头又说:“欲速则不达,观你每日练武必至力竭,须知本来无易事,没有一朝成。此杀鸡取卵之举切莫再做。”

“是,师父。可除了练武徒儿再也不知要做些什么。”秦高阳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看师父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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