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戈壁上,一个破败的村落,一身黑衣的青年,站在几座大的土丘前久久不动。骄阳下,西风猎猎,脚下一堆即将散尽的灰烬里红光闪烁,似那日捧起的心脏。

红着眼,含着泪。

漫天阴钱卷起,遮掩了这座戈壁深处破败村落的最后一丝生气。往后将无人再记得这里,记得这里曾世代流传的故事。

人儿离去没人会在称呼这里“段将军冢”,过些时日,这里连坟冢都不再是,这里会是文人笔下赞颂大好河山的一部分。

驴车载着飘摇的灵魂离去,越行越远,直到满目苍凉。

那个锁着恶鬼的破损院落,突然缓缓走出一个杏黄色的身影,窄肩细腰是个女人的身形。戴着遮面的幂篱,风过之时红尘漫漫,朱唇浅露。只是从动作可以知道,是在看着秦高阳离去的地方……

金源客栈,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亦是不见了元朗,伊泰还有晏殊三人,只有孙明堂坐在角落斜对着客栈的门。漫不经心地捡着面前这一盘所剩无几的小食,吃一口看一眼门前。

夜色渐浓,人影稀疏。小卢肩上搭着白巾晃悠到跟前:“孙大爷,我看您都跟这儿坐一天了。小食零碎没少吃,酒您也没少喝,夜深了歇着去吧。”

“怎的,怕我不给钱?”孙明堂一嘴的酒气说话挺冲。

“不敢,没有的事儿。我瞧您是在等秦哥儿吧。”小卢笑嘻嘻的坐在了孙明堂对面。

孙明堂一抬眼嘀咕道:“哪儿看出来的?”

“您别怪我多嘴就行。”小卢扯下白巾随意在桌面上抹着:“打前天那两个有钱少爷走了起,我就见您这样了。您住这里的这段日子,熟悉的就这几位。要我说关系最好的就数秦哥儿了。”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眉飞色舞。

“唉~也不知道去哪了,明天找找去。对了,你想习武吗?”叹了一口气孙明堂望着门外夜幕自言自语。

忽然,话头一转问起了小卢想不想学武,“你要想学,我给你找个师傅怎么样?”

“呃……嘿嘿,您老说真的?”小卢反应很快,一阵惊愕后就来了精神,一双眼睛就像夜间的烛火,引人瞩目。

“嗯,真的。”

小卢见孙明堂的表情不似作假,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您老不是逗我开心呢吧?”

“骗你作甚,这么说你是想学了?”孙明堂没好气的说。

“哦。”小卢哦了一声说道:“不学,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有吃有睡,有钱有闲,万事不愁。”一边说还一边扒拉手指头。

“滚蛋,那老头子我消遣呢。”

“当啷!”

孙明堂吹胡子瞪眼,一下将手边的空盘子甩在小卢面前“洗碗去。”

小卢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丝毫不以为意,连道:“嘿嘿,这就去这就去。”说着拿起泛着油花的空盘站起,重新搭上白巾去了后院。就剩孙明堂背靠靠着墙哼着小曲儿:“吾劝尔等细端详~,莫说信口雌黄将你诓~……”

客栈大堂很静,这个小调飘着飘着就飘出了客栈。

苦竹林,章弘茂的竹屋里亮着灯。透过半遮的门,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里面,正是回来有两天的秦高阳,此时他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仔细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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