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坊间要是提到孙寡妇,那可是讲上一箩筐也说不完的。她本人却听不得别人谈论她,不然就跟你闹,叉着腰站人家门口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个全,还不带重样的。
她是个寡妇,孑然一身,没什么顾忌,其他人可不行,被她怼着鼻子骂那哪能受得了,不用做人的吗?
越是这样,那些妇人对她越是看不上眼,明面上不能说,私底下她还能管的着不成。
总之,没什么人愿意同她交好。
孙寡妇是均山镇人士,嫁给了清水镇的李铁匠。可惜她命不好,李铁匠在一场伤寒中丢了命。嫁过来不过一个年头就死了丈夫,暗地里不少人说她克夫。
她也没有再嫁的念头,靠着李铁匠留下的家产,租了个店面,卖起了豆腐,她娘家就是卖这个的,手艺自然学到了几分。
此人面容姣好,眉目流转间,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招得不少目光,但性子泼辣,无人敢惹。
昨天夜里,孙寡妇家突然走水,火光惊醒了周围的邻居,大家赶紧起来救火,在这过程中,也没有听到孙寡妇的求救声。
因为发现的早,火很快就被众人扑灭,最后发现的是孙寡妇被烧焦的尸体。
昨晚的动静玖卿也听到了,那火光把天边都染成了橘红色。
再多的,就是丁香打听回来的消息。孙寡妇死了,李铁匠也没有留下亲人,这焦炭般的尸体,摆在镇上多么晦气,也不能拖着不办后事,他们只能派人到隔壁均山镇去找孙寡妇的娘家人给她收敛尸体。
那黑乎乎的尸体被几个人裹上白布放到干燥阴凉的角落。只等均山镇的人来收尸。
他们也认定这是一场意外,夜里老鼠打翻了油灯,点燃了屋子,孙寡妇想要逃出去却不慎摔倒,磕到了头,当场晕了过去。
不知哪来的说法,几分可信有待商榷,至少大部分人都信了,或许是不愿意深究,也没有人为她出头。
草草的给这次的走水定了性质,没有人愿意多管孙寡妇的闲事。
玖卿听后也没有在意,陶恬曾经在本体休养了几天,回来后也没有听到有人谈论这事。
想必那时候已经被孙家人给带走了,两个镇离得也不算太远。人死如灯灭,大家避讳莫深,不会再讨论孙寡妇的事。
玖卿还是比较关心钱婉儿。
她招来丁香,让丁香去探探钱府的动向。
丁香不愧是八卦小能手,出去一会就给玖卿带来了想要的消息。
钱婉儿被钱父关了禁闭,原因就是和她昨晚和钱父大吵了一架。
说到钱婉儿,丁香也是满脸困惑,好像不明白她怎么能顶撞父母。
还没有听说过哪家小姐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自然是要瞒得死死的。这需要多大的动静才能让下人们都听到。
玖卿正想说些什么,眉眼一动,又改了口,让丁香给她准备一下东西,她和郑家小姐约好了。
丁香还是熟悉自家小姐的脾性的,像往常一样去给她家小姐准备东西。
丁香一走,玖卿就没有顾忌了。
她抓住桌子上的茶杯,眉间显出几分戾色,往屋外狠狠一丢,绿丛间传来一声闷响,那是砸到肉体才能发出的沉闷声。
一个黄影从丛中走出,后腿一蹬,跳上窗台。
长长的尾巴晃啊晃,眼窝一圈乌黑,原来是一只黄鼠狼。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同类啊。”它的耳朵旁是一块被打湿的毛发,那是被茶水浸湿的。
玖卿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它身上的味道真是让人受不了。
真不会说话,植物和动物怎么属于同类了。
“我和你可不是什么同类,你要再不离开,就别怪我对你动手了。”玖卿冷冷的警告。
“就凭你这几百年的小妖。”黄鼠狼很是不屑。
说的你好像不是几百年的妖怪一样,同样没到千年,哪来的修为歧视。
模样不讨喜,说话也不好听。
玖卿对这只黄鼠狼没什么好脸色,见它不识趣,已经是起了杀心。
动物对危险甚是敏感,黄鼠狼的耳朵抖了抖,脸色逐渐凝重,一双耳朵竖起,尾巴不再摇晃,而是安静的放在后腿边。
嘲讽了一句,也没有动手,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玖卿,好像要把她的脸牢牢记住。
在玖卿的忍耐力快要到极限之前,它终于是走了。
那只黄鼠狼身上满是血气,玖卿还不想污了她的手。
和丁香说了句约会取消,玖卿突然兴起想去孙寡妇家看看。
……
钱婉儿这次是和钱父犟上了,拒不认错,丫鬟送来的饭也不吃,想要绝食抗议。
快到巳时才想起和大胡子的约定,连气也没办法生了,她拿出原主存的小金库,取出五十两。无视丫鬟快要哭出来的脸,强迫她穿上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装作钱婉儿。
“小姐,我真的不行啊,这要是被老爷发现了……”
“我让你装你就装,出了事也是我顶着,你怕什么。”钱婉儿打断丫鬟的话,把她压回床上她可没时间在这听她的哭诉。然后语气又缓和下来,“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再说我昨天和他闹了一场,他估计是不愿意看到我的,你在床上老实待着,回来一定少不了你的好。”
利诱还是有点作用的,丫鬟紧张的抓着衣服,惶惶不安,却没有再反对钱婉儿。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一样的懦弱无能胆小怕事。钱婉儿送了一口气,还好是钱能对付的。
钱婉儿穿着丫鬟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躲过府里走动的下人,前门走不了,后门也有人看守,钱婉儿思来想去也只有爬墙这一条路。
可这钱也不是那么好爬的,钱婉儿费了半天劲也够不到墙头。
反倒是她奇怪的举动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那边那个丫鬟!鬼鬼祟祟干什么的?!”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钱婉儿一跳,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跑。
还没跑几步,就被后面的女人给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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