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只要有酒局,魏晋总是刻意地改变自己以往被动的情况,改变过去面对各种敬酒的时候总是唯唯诺诺以各种理由推脱的状态,只要有饭局,他在起身准备“转圈”敬酒的时候,右手端着酒杯左手使劲儿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给自己鼓劲,可是一圈一圈下来,他总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笨拙的不会说各种劝酒词,更给别人添笑的是自己的酒量,三巡还不到,脑袋就天旋地转,几次强忍着差点没吐出来,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还没坐下,嘴吧就跟龙喷水一样,五脏六腑吐了个干干净净,潇洒没有学会倒成了酒桌上的笑料。
日常跟秦归尘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他也一改“秘书”的文静,主动和秦归尘的生意伙伴套近乎,“兄弟,兄弟”这样的称呼人家,第一次称呼这些陌生的生意人特别地别扭,特别地不流畅,虽然对方也是很客气恭敬地称呼他“兄弟”,但能感觉到人家眼神背后的那种冷淡,人家的焦点在秦归尘身上,根本没在他那里,是这个能呼风唤雨的同窗秦归尘的光环散发的光芒反射在了他身上而已,除了场面上虚情假意的微笑和仅仅只是招呼的搭讪之外,谁会在心里给他魏晋这个无名小卒留一个空间和位置。
在难捱中魏晋又熬了一个多月,这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到了家里就说了一句“我这几天休息不上班”,晚饭也不吃,推开房门往床上一躺就睡了,第二天天没亮,妈妈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看他还在熟睡当中就悄悄带上门走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有起床,晚上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留的饭菜,有点疑惑地问爸爸“今天晚饭也没吃吗”,爸爸点点头,停了一会儿爸爸说:“早饭也没吃,走的时候啥样,我回来还是啥样,早上我上班的时候去叫他吃早饭他还在睡着,可也不能睡了一天啊”。
妈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用围裙擦了擦双手,推开魏晋的房门,去拍了拍躺在床上的儿子,魏晋睁开眼睛奇怪地看了看妈妈,妈妈焦急地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着妈妈伸出手摸了摸魏晋的额头,感觉不像是发烧,急切地问“晋晋,你咋了,到底发生啥事儿了”,魏晋不说话,转过身去,这下妈妈更是着急了,她用手扳过魏晋侧着的身体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到底咋了,我这心里跳的,你倒是说话啊”,魏晋还是没有转过身来,脸朝着墙壁“我不想去归尘那里上班了”,这下妈妈急了,几乎都要跳起来“为啥啊,为啥啊孩子,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啊”,说完妈妈嘤嘤地抽泣起来。
爸爸在客厅听到妈妈的哭声,起身来的魏晋的卧室,看到侧身躺着的儿子,长时间压抑的怒火一下子激发出来“你不去跟你同学上班这也可以,可你不能整天这么躺着,你整天躺着这算啥啊”,魏晋听到爸爸这么吼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很长时间压抑在心中的怨气也一下子迸发出来“你们光知道让我工作,工作,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我,还不如说是为你们”,妈妈一听这话当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这么为儿子着想,儿子却是这样来看他们的,脸憋得通红,指着魏晋一字一顿地说:“晋晋,你太不懂道理了”,说完一只手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魏爸爸更是生气,这个平时不善言语的男人连珠炮似地向儿子开了火“你说我跟你妈自私,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做的是不是自私,当年毕业的时候,你背着我们自己填报了支教志愿,你说你跟谁商量了,你自己在边城结婚离婚,遭了那么些事儿,连工作都没了,回来的时候跟个叫花子神经病一样,这个时候你就想到你爹妈了,即使你这样回来我们说过你啥吗,嫌弃过你吗,还有你回来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我跟你妈背后为你操过多少心你知道吗,你几十天找不到影子,我和你妈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妈那几天白天摆摊晚上失眠,每天托亲朋好友找你,每天晚上我俩就对坐着发呆,一坐就坐到天亮,二十天啊你妈头发就白了那么多......”。
魏爸爸越说越气愤,最后指着魏晋突然破口大骂:“你不上班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这种儿子”,爸爸火气未消,返身来到客厅拿出那些名酒和名烟,全部扔到地上“你以为你拿了这么些东西我就高兴,拿回家一次我就担心一次,你走吧,把这些都带走”,魏晋也在气头上,他此时此刻觉得最亲的爸爸和妈妈一点都不能理解他内心的苦楚,爸爸的一顿数落让魏晋顿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窝囊废,一股邪火从内心深处升起,他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走到客厅突然拿起剩下的几瓶白酒一个接一个地摔了起来,听到儿子在客厅“啪啪啪”地摔东西,妈妈在屋内哭得呼天抢地,魏晋摔完白酒,又把那几条名烟直接用手横着撕开包装盒,然后又一包一包地撕起来,一根根香烟被当中折断散落在地上,撕不开的包装直接用手一拧,重重甩在地上用脚一个个地使劲儿踩扁。
妈妈哭得更凶了,从未打过儿子的爸爸气得抬起手狠狠地抽了魏晋一个响亮的耳光,魏晋返回卧室穿好鞋,抓过挂在墙上的衣服就往外冲,妈妈看到儿子要夺门而出,一把从后边死死地抱住魏晋,爸爸气愤地喊着“别拦他,让他滚!”,妈妈哭着吼道“晋晋,你要是从这个家离开,妈妈立马就从窗户跳下去”,说完,妈妈放开拉着魏晋的手,特别平静地擦了擦眼泪,朝厨房的窗户走去......。
风波暂时平息,爸爸和妈妈退了一步,答应魏晋可以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无论如何也要再去找一份工作。每天,魏晋又和以前一样,凌晨五点起来帮妈妈把早点车推出小区,拉过那个长长的高坡,之后返回家和爸爸一起吃早饭,父子二人几乎不说一句话,爸爸吃好去上班,魏晋洗碗,晚饭给爸爸做好,等他回来吃,俩人几乎还是没有话说。看似平静的日子,但每天中午魏晋都要出一次门,他到周边一个药品零售店去买安眠药,因为不能多买,他每天就买一片,买回来偷偷装到一个塑料袋子里压在枕头下攒着,每天半夜,难受无眠的时候他从枕头下拿出那包白色的小药片一个一个地默默数着,“一片,二片,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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