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丽对人真诚,在她所有的心思里面最大的概念就是家,米满仓有时候也在想,她要是嫁给了某个男人,肯定能管好孩子和操持好家务,当然不可能奢望她会和他边看新闻边讨论天下大事,假如这个婚姻能有结果,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婚后的生活状态。
在举棋不定的时候,米满仓去问魏晋给自己拿个主意。米满仓说:“老五,你得替我拿拿主意啊,我现在心有些乱”,米满仓便把他与张小丽交往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末了说:“开始我真的不抱希望,反正有人介绍就先谈着呗”,魏晋说:“那你倒是有啥矛盾的嘛”,米满仓说:“她啥都好,唯一一点我不满意的就是文化不高,如果仅仅是吃喝拉撒生活的事儿倒没啥,就是想跟她谈谈稍有点层次的东西都不可能,她传统得跟我妈还有点相似,我怕以后没有共同语言”,魏晋说:“那你跟她谈了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一点让你感动的”,米满仓说:“跟她在一起我觉得生活挺实实在在的,时不时地还有些小温馨,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魏晋说:“这个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就拿我来说,当初江娜我俩算是多么地有共同语言啊,可到后来你看弄成啥了,人没结婚前每天都是浪漫,其实结婚了,也就接近现实了,你就是再有理想不也得踩在现实的肩膀上吗,我只能给你说这些,主意你自己拿”。
下面的路该怎样走,米满仓也犯难了,辗转反侧拿不定主意。他是从贫困山村出来的,虽然贫困是他最重的包袱,但他真的从来没有把物质这个东西任何情况下放在第一位,生活的磨难造就了他对生活的理性认识,虽然张姐多次把小王姑父的背景搬出来,说实话,他在考虑和张小丽的恋情中从没有考虑过这些因素,他从不奢望也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能搭上这些所谓的背景。
晚上爸爸和妈妈又打来电话:“孩子,知足吧,你能成为一个城里人,已经是咱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只要心眼好,人家姑娘不嫌咱家穷就行了,别把自己想得太高,想娶皇帝的女儿,也得扳着指头数数咱有没有那个条件”。对自己的条件他有自知之明,除了上过大学在这个小城市还算是个有点让人高看的条件外,其他真的没有可以让人觉得赞叹的地方了,物质上没有存款,没有房子,人脉上没有背景,从眼下这个特现实的世态来看,人家张小丽能看上自己图个啥呀,除了自己比较可靠让人放心外,自己真的没有其他可以炫耀的资本。
国庆放假,他带着张小丽回了一趟那个远在千里的山区老家。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米满仓带回的城里女娃娃,小小的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米满仓忙着给乡亲们递烟,张小丽大方地给婶子、大娘们散发从城里带来的奶糖,米满仓的妈妈高兴地合不拢嘴,在厨房忙着洗菜切菜。
张小丽一点也不陌生,帮着摘菜炒菜,吃完饭争着去洗碗刷盘,米满仓的妈妈说啥也不让她干活,一个劲儿地说:“孩子,你别动我来,你和满仓去看电视吧”。
米满仓说:“妈,你就让小张做吧,有啥地方不清楚你给她说着点就行”,妈妈白了米满仓一眼“你这孩子就不知道心疼人”,张小丽会心地笑了。
晚上,小张还把从城里给米满仓爸爸和妈妈买的衣服拿出来让老两口试穿,米满仓的爸爸说:“不用试穿肯定很合适,这衣服看着都高级,我放着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穿”。一会儿,妈妈过来硬是塞给了张小丽一个红包说:“孩子,这第一次到咱家来,我们都很高兴,家里也没啥准备的,这个你一定收下”,张小丽再三推辞不要,米满仓说让你拿着就拿着吧,不然我妈睡不着觉,其实里面就六百元钱,“六六顺”图个吉祥。回城那天早上,小张又硬是塞给米满仓妈妈一个红包,让他们俩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等他俩坐上路边的公交车返城离去的时候,妈妈打开红包,里面竟是崭新的连着号码的两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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