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区里停满了车,多数都停的十分整齐,沈青将车子横在商场入口,隔着车窗,盯着静寂的商场看了片刻,才开门下车。

推开商场的玻璃门,沈青看着商场地面上一具挨着一具的尸体,有的尸体旁边还挂着吊水瓶,在沈青脚边,蜷缩着几具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尸体,这是医生。

沈青蹲在那几个蜷缩而死的医生旁边,呆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低着头,走到旁边的超市里,拢了满满一包食品,出来放到车上,回头看着商场,呆怔了片刻,垂头上车,径直开走了。

这儿离大桥太近,要是把他们火化,很容易引爆加油站,极有可能会危及大桥,这样的末世,这些横跨天堑的大桥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

遇到那个和她相向而行的骑士后,沈青归心似箭。

过了大桥,离F县不过三四百公里,沈青车开的很快,遇到车开不过去的时候,就背着背包跑过去,再找一辆车接着开着走。

下午一点多钟,沈青从通往F县的高速路口下来,路口堆着二米多宽的路障,路障另一边,一辆辆车挤的几乎密不透风。

沈青下了车,背上背包,跳过路障,干脆跳上车顶,从一辆车跳到另一辆车,直到有路可走了,才跳下来,往家里狂奔。

她这几年挣了不少钱,三年前劝爸妈卖了老房子,她拿出不少钱,给爸妈在环境更好的新区买了套小别墅,小区离高速出口不过十来公里,十分方便。

沈青一口气冲到自己家小院门口,看着开的灿烂无比的一整面墙的藤月,和从里面关起的院门,心提到嗓子眼,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沈青抖着手,急切无比,却又小心无比的推在院门上,院门往里闪出条缝,沈青从缝里伸手进去,摘下锁扣,将院门推开。

两层小楼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沈青的心一路往下沉,几步奔过去,廊下爸爸最喜欢坐的椅子四周,零乱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骨头。

沈青蹲在一根细长的骨头旁,伸手捡起块手表,这是她去年去瑞士时,买给爸爸的。

沈青的目光从一块骨头,看到另一块骨头。只觉得喉咙发干,脑子里嗡嗡响着,痛不可当。

好一会儿,沈青才站起来,走到门前,指纹锁发出轻快短促的乐声,锁盖弹开,沈青伸出手指按下指纹,锁咔嗒弹开,沈青拉开门进屋。

屋里和从前一样干净整齐,茶几上,一家三口的合影下,压着张纸。

沈青拿起纸,是爸爸的笔迹:

“阿青:爸爸觉得,这份留言,你肯定能看到。”

沈青眼泪夺眶而出。

“咱们县里也有流感了,你妈妈传染上了,医院里到处都是人,找了你小姑,住到了医生值班室里。

你妈妈不行了,说想带一张你的照片走,昨天送你妈妈去医院走的急,也没想到这病这么急,我回来给她拿张照片。

打不到车,连自行车都骑不动了,到处都是病人。

爸爸好象也不行了。

你妈妈说,大城市医疗条件好,你肯定没事,爸爸觉得也是,你要保重自己。

爸爸去给你妈妈送照片了,爸爸拿了两张。

阿青,爸爸妈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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