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锐和周安坐在床前,看着痛苦之极的沈青,束手无策。
沈青蜷缩在床上,如山崩海嘨一般的疼痛,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麻木,相反,她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清晰,她能感受到每一丝肌肉被拉到极致,每一个细胞被捏碎却又恢复,每一缕疼痛,都清晰的传递到她脑海中,到她的感受中,绝不容许她错过一丝一毫。
中国古代有很多酷刑,比如炮烙,比如千刀万刮,比如五马分尸,比如剥皮抽筋……沈青愿意用将所有这些酷刑依次承受一遍。
下雪了,雪花飘的很慢,沈青清晰的听到、感受到身体之外的动静。
赵锐在哭,阿汪在哭,喵蹭着阿汪,它在安慰它。
一阵风吹过,一阵疼痛卷过,如同风卷着雪花,打在树干上,一群狗经过,一只猫经过……
沈青大瞪着双眼,看着并排趴在床前的阿汪和喵,她得撑住……她撑不住了……她得尽力,就撑到天亮吧。
要是到天亮,这疼痛依旧,她就走吧,把阿汪和喵托付给赵锐,或者周安,他们两个都是很靠得住的人。
这个死寂的,绝望的世界,她早就没有任何留恋了,赵教授说的对,死亡来临的越晚,越可怜。
这一夜,是沈青这一生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夜,在疼痛的地狱里,大约时间被拉到了无限长。
遥远的天际,第一缕曙光照向大地时,沈青轻轻舒了口气,好了,她可以走了,她总算可以走了。
“好一点了?”赵锐听到了沈青舒出的那口气,急忙扑上来,惊喜问道。
“没……”沈青艰难之极的吐出一个字,没等吐完,又戛然而止,那疼痛好象有了退撤之意。
沈青闭上眼,屏气感受着突如其来的退潮的感觉。
疼痛确实退撤了,虽然还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打遍全身,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浪,一浪比一浪低弱无力。
“好……”沈青含糊的吐了一个字,一动不动的等着疼痛的退潮。
“她好象好多了。”周安一只手按在赵锐肩上,声音微抖,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看着她,我去做饭,她这一夜肯定消耗极大。”
赵锐连连点头,在床前重新坐下,看着明显好多了的沈青,一阵说不上来的情绪猛冲上来,冲的赵锐鼻子眼睛酸涩无比。
清晰的感受到疼痛的消退,沈青终于能够屏息静气,感受新的、清晰而敏锐的感觉。
雪停了,风也停了,有鸟儿落在树枝上,震落了几爪积雪,更多的鸟儿落在地上,挠着积雪,时不时啄一嘴,有鸟儿振翅飞起,拍出的一阵风打向积雪……
有人来了,步子很大很快,落步很稳。
“不要跟别人说我的事,夜里的事。”沈青睁开眼,声音低弱,疼痛消退到让她能够正常说话了。
“好。”赵锐一个怔神,随即答应:“我去跟周安说一声。你杀了那只怪物,还有胳膊上的伤?”
“怪物是你和周安,还有我,杀的,我受了伤。”沈青看了眼赵锐。
“好。”赵锐点头,过去和周安低低交待了几句,再回到沈青床前,没多大会儿,就听到禇沉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周哥起来了吗?”
赵锐愕然看向沈青,她刚才交待他,是巧了……不是巧了,她知道禇沉来了,或者是有人来了,她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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