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云落,江山易改,李唐至今不过三十年,从扛起的八杆大旗,再到西定武魏,南下蜀汉,横扫中原十国大小百州之地。才有今日幅员辽阔,沃野数万里的李唐。

李唐有今日之强盛,不是靠离宫的那群不出茅庐便可知天下三分的谋士,也不是靠阳云山那帮一张嘴便可以挑动十国纷争的纵横家。靠的是一具具辽东八旗子弟的血肉之躯,靠的是李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辽东铁骑,若不是辽东骑兵硬生生用铁蹄把中原十国和雄踞一方的武魏的胆都给踏破,李唐能在短短十年之间横扫整个中原?能一举把骑兵不弱于李唐的武魏给灭了国?

若不是那一具具辽东袍泽的尸体,李家能有今天?李唐能有今日之强盛?

当然身为有志青年的唐太保,自然不会去管这个王朝有多强,他现在知道的是,他那幅《扯淡贴》已经让这位穷酸秀才琢磨了不下十遍。

只见秀才白皙露骨的十指颤颤巍巍地在《扯淡贴》上划过一遍又一遍。就差把他那张稀疏平常的大众脸整个贴上去,王二狗不懂书法,但还是看得出唐太保那幅《扯淡贴》比秀才挂在墙上那些字画要入眼几分。

“天呐,天呐,天呐!”秀才颤抖着薄薄的双唇,至唐太保完成这幅《扯淡贴》后,他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么一句。

“太保兄弟,他是不是傻了?”王二狗碰了碰唐太保的胳膊,唐太保耸耸肩,说:“估计是。”

唐太保所写《扯淡贴》不过是模仿了唐代时期草书大家藏真和尚的一星半点,当然彼唐非此唐,唐太保是知道的。藏真和尚那种笔法瘦劲,飞动自然的韵味,唐太保自然是学不来的,但是照猫画虎,照着葫芦画瓢这些小聪明他还是能信手拈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写得一手草书,握得起那毛豪,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位担任街道书法社社长的爷爷,而立志成为人上人的唐太保,从小便被逼着握临摹各种古代书法贴,其中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和藏真和尚的《自序贴》更是临摹了不下三百遍。这一楷一草说是唐太保的绝学也是合情合理。

穷酸秀才叹了数十声,眼珠子也转了不下百次,为的是等唐太保一句话,果然,唐太保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兄台要是看得起这贴,我唐太保赠与你便是。”唐太保说道,当然他也不傻,毕竟这穷酸秀才的心思都这在脸上。

穷酸秀才眼睛发亮,像看一位赤身裸体的美娇娘般看着唐太保。

“太保兄弟客气了,这字我福禄山万万收不得,万万不可!”秀才福禄山一阵推辞,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瞥着《扯淡贴》。

王二狗最受不住的就是这种穷酸秀才的酸劲,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立牌坊的婊子都比这些人顺眼。

“禄山兄,你就收下吧!难得在这江东寻得一丹青知己!”唐太保说。

福禄山哈哈一笑,白皙手掌早就落在《扯淡贴》上,不断地晃悠脑袋,轻轻快快地说:“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太保兄弟,你这知己朋友,我福禄山算是交定了,在江东有什么事,尽管提来,只要我福禄山能办得到的。”

唐太保等的就是这句话,当然心里也不乏对这位自称是自己知己,藏不住的酸秀才的鄙夷,但是够了,因为唐太保只求换得一身白净衣服,好进得了那华府。

唐太保乐呵道:“既然禄山兄台这般说,我唐太保也就直说,禄山兄你看,我与兄弟二狗初来乍到,更是身无分文,连身像样的衣裳都买不起,不知禄山兄台可否慷慨解囊,赠予我等二人一人一件白净衣裳,你看这......”

福禄山一拍大腿,哈哈道:“好说好说,这种小钱,我福禄山还是出得起的。”话毕,他从怀里拿出一钱银子和五枚铜板来,也就是一钱五文,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暗自收起一文。凑个让唐太保二人可以平分的一钱四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唐太保手中,说:“太保兄弟,这些钱你那些,去河东那家裁缝铺,别去河西那家,那家贵些,记住以后若有事相求,尽管来找我,我福禄山平时不是在这,便是去清河酒馆里小酌,太保兄弟来这两个地方找我便是。”

穷酸秀才福禄山之所以“慷慨解囊”给了唐太保俩一钱四文银子,还不是看上了唐太保那《扯淡贴》,扯淡二字虽不入耳,但字面意思先且不论,就当当唐太保这二字草书,在崇文的江东城里,能一字千金倒不敢说,一字百两还是绰绰有余,福禄山虽然酸,但不傻不笨,怎会看不出唐太保这“扯淡”二字的价值。

唐太保收了钱,道了句后会有期便离去,离去是王二狗不忘鄙夷地看了穷酸秀才福禄山一眼,暗暗咋舌,捏着鼻子跟在唐太保后面,好像刚才被酸得够呛,他最讨厌这种酸秀才。

有了银子,唐太保和王二狗便火急火燎地来到酸秀才福禄山说的河东那家裁缝店。店里的还有一个看布料的客人,这二位倒也不介意自己身上那股实实在在的酸臭味,到了店内便举起胳膊,使劲地挥洒一番。把那几位看布的客人熏走,只剩下一位老裁缝和这两位大爷干瞪眼。

他们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能最快做好衣裳吗?当然主意是唐太保想出来的,要是论起这使坏的本事,唐太保完全不输于王二狗,甚至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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