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保一路跟一群比他大上一轮甚至两三轮的师侄挨个打招呼,见到某些个管他叫“祖师叔”的小和尚。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一揉那光秃秃的小脑袋,一路哼着小曲,唐太保步子轻快,也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还是第一次把这些天修来的内力用个精光带来的不一样的爽快。一路上遇见的师侄们都停下来看了看这位今天心情格外好的师叔,有几个孙字辈分的小和尚聚在一起,各自炫耀着刚才被祖师叔摸了几下头,弹了几下脑袋,再者就是讨论这位祖师叔的一身酒味。

唐太保两步并作一步,直接开到草房边,看着那条空荡荡的藤椅,那个混蛋无赖程度不逊于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又跑去哪祸害别人。唐太保摇摇头,直接走进草房,摊开一张劣质宣纸,自己研磨,手执毛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挥下几行字。

“王侯将相迎风拜,天子提靴下辇。一纸白宣挥意气,君为何人?书生,书生而已!”

唐太保收起毛笔,一脸陶醉的模样,“书生,书生而已,书生而已。”念叨几句后,心情大好,直接推开草房的门。看着前面潺潺的溪流,有更有水草随着水流飘动。只见他笑了一声,二话不说脱个精光,一头扎进溪流中,小溪不深,刚好及腰,唐太保仰面躺下,整个身体没入水中不久,上半身便浮起来。

蓝天白云,天空清澈无比,烂陀寺的后山极少有人来,所以唐太保没有什么忌讳,若是真的不巧被某些香客撞见了。男的自然不怕,女的倒是自己占了便宜。耳朵半边浸入清凉的溪流中,身体随着溪流缓缓地飘动。

唐太保顺手拔了一根水草,含在嘴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污染,一切都是那么清澈,除了亘古不变混浊不堪的人心。

突然“噗通”一声,一尾青花鱼换气后迅速甩动尾巴,重新没入清晰可见的水底。

唐太保起身,看着那尾在水中缓缓张口闭口的青花鱼,青蓝色的背脊在光线下显得格外通透。

唐太保缓缓迈开步子,等靠近那尾青花鱼不到三步的距离时,纵身一跃!一个身子扎进水里,如一根鱼叉,朝着那尾来不及躲闪的青花鱼“刺”去,一会又破开水面,除了满头湿漉漉的头发外,手里还多了一尾一尺来长,扑腾个不停的青花鱼。

唐太保双手用力捏住,再把那尾不听话的青花鱼甩到岸上,只见离了水的青花鱼在潮湿的草坪上不断扑腾,整个鱼身跳起来有半个人搞,不过只是扑腾了几下,就无力地躺在草坪上,鱼鳍一开一合,跟着嘴巴无力地开合着。

唐太保又重新潜入水底,继续寻找那些信仰众生平等的施主投入溪中的鱼。

只见一尾一尾的青花鱼不断地从溪流中甩到岸上,这些个被放生到烂陀寺后山,过着舒坦日子的鱼,长得膘肥体壮,最次的也有一尺多。如果那些本以为死里逃生,能安安稳稳过完整个“鱼生”,不会成为一盘菜的青花鱼会说话的话,那么它们肯定会说:“不是说好和尚都不吃肉吗?这个长头发的无赖是谁?就不能来个秃驴给管管。”

唐太保摸鱼摸得痛快,当他重新破水而出时,看见岸边站着一个小胖子,一边念着善哉善哉,一边把眼里都能看得出怨恨的青花鱼一尾尾投进溪流中。

看到战利品又被重新投入溪流的唐太保,哭着脸道:“师兄,手下留情!”

正在手下留情的悟五笑道:“阿尼陀佛!终生皆有灵,师弟你为何要杀生?”

唐太保嬉笑道:“众生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此鱼一死,能填饱肚子。”

“善哉善哉,众生平等,师弟切不可杀生。”悟五正经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回头我自己念经给它们哥几个超度超度。”

悟五拿起一尾鱼,轻轻地投进溪流中,不置一词。

唐太保整诧异那个满嘴女施主的悟五师兄为何性情大变,眼眸一转道:“师兄,我回头给你度几个女施主来!”

悟五眼睛一亮,放下手里那尾软趴趴的青花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可要抓紧了。”

唐太保汗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悟五改不了好色。唐太保又道:“要不你去问二师兄借个缸过来,这鱼死了就不新鲜了。”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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