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见府尹面带愠色,不卑不亢说道:“晚辈本意,大人应当明了。林冲乃国之栋梁,若因小人陷害,无辜害了性命,是我等愧对圣上隆恩!”谈及徽宗,府尹想起王浩发迹的根源,不再敢随意拿捏,说道:“本官若非念及林冲冤情,又怎会三日不决?想必公子明白林教头所恶何人,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望公子见谅!”王浩拱手致谢,说道:“高太尉势大,又深得皇上宠信,当面与之为敌,实为不智。只要林教头性命得保,大人宽宥之恩,在下必有厚报!”府尹摇头,说道:“本官不取林冲性命,已是违背了高太尉本意。若再受了你的报答,恐怕本官自己也会脱不了干系。况且,即便公子不来,开封府也不会取林冲性命。”王浩说道:“大人高风亮节,在下佩服!”府尹摇头,说道:“无需奉承本官。开封府如此做,原因有二。其一,林冲却有冤情;其二,本官是想告诉某些人,开封府是大宋的开封府,不是某人的开封府。当年包青天斩得了皇亲国戚,下官虽不才,却也能够保全一个国之栋梁的性命。”王浩心中敬佩,说道:“大人恩德,在下铭记于心。小人告退!”府尹答道:“公子请便,本官不送。”
走出开封府,王浩没有停留,直走监牢。王浩报了名号,使了银子,牢头不敢怠慢,亲自引着王浩来到林冲关押之处。此时的林冲刚刚受了杖刑,趴在铺满稻草的牢床上。牢头开了牢门,林冲抬头,见识王浩,不自觉一声长叹,说道:“公子如何来了?”王浩扶起林冲,说道:“听闻教头蒙受不白之冤,不敢懈怠,特来看望。”说着,又看向牢头,拿出一块碎银,说道:“请一位跌打损伤的郎中来给林教头治伤。”牢头见王浩面带戾气,不敢大意,慌忙接过碎银,说道:“小人马上去请,公子稍候。”说完快步走出牢房。王浩喊来马得草,说道:“教头新伤,需多食肉,恢复得才能快些。今日起,你每日派人送饭,不得有误。”马得草应诺。林冲挣扎着起身,说道:“林冲一个阶下囚,不值得公子如此厚待。”王浩说道:“人活数十年,大起大落常有之事,教头无需介怀。”林冲说道:“在下一生勤勤恳恳,侍奉上官更是谨慎小心。自问这一生,对外无愧君王,对内无愧家人。可谁知天降横祸,陷落在监牢之中!”王浩宽慰道:“清者自清,教头身正不怕影子歪,定有洗尽冤屈的一天。”林冲长叹,说道:“希望真如公子所说吧!”
王浩问道:“教头可有牵挂之事,还请告知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林冲看了王浩一眼,说道:“林冲放心不下唯有家中娘子!”王浩说道:“我在东门外二里处买了一座庄园,取名二里堡,家具虽说粗糙了些,但堡内所住皆是我手下的镖师。夫人若不嫌弃粗陋,定无人敢来骚扰。”林冲突然单膝跪地,说道:“公子大恩大德,林冲无以为报。若有来世,甘为公子马前卒。”王浩连忙搀扶其林冲,说道:“你我君子之交,自当坦诚相待。如今你惨遭劫难,在下身为朋友定当尽绵薄之力。待教头洗清冤屈之日,你我再于樊楼之上,把酒言欢!”林冲满面悲怆,无语。王浩继续说道:“在下上午见过夫人,见夫人甚是担忧教头安危。若教头思念夫人,在下可代为安排,让夫人入监探望。”林冲摇头,说道:“监牢灰暗,在下又有棒伤在身。若是让夫人见了如今这情形,怕只会更加忧心。不如眼不见为净。”王浩略作思索,问道:“教头可定了罪行?”林冲答道:“刺配沧州。”说完露出了脸上的金印。王浩又说道:“还请教头书信一封,好让在下面呈夫人。一来宽慰夫人,二来说明请夫人搬迁的缘由。”林冲点头,说道:“还是公子思量周到。”命牢头送来纸墨,林冲提笔而书。一刻钟后,林冲书写完毕,递于王浩。王浩收于怀中,说道:“教头安心养伤,家中有在下照料,还请宽心。”林冲再次致谢。王浩说道:“未免夜场梦多,在下先行告辞,即刻着手安排。”此刻治疗棒伤的郎中来到,王浩转身离去。
离开监牢,王浩立即前往林冲家中,见了张氏,取出怀中书信,说道:“林教头暂时无恙,还请夫人宽心。这是林教头的书信。”张氏急迫接过书信,说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王浩说道:“后续安排,教头信中已然写明。今日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访。”张氏说道:“辛苦公子了。”王浩说道:“我与林教头一见如故,如今亲友有难,自当尽力。还请夫人莫要耽搁,早做决断。”说完,离开。
林冲坐在牛车上,想到:“高球之子图谋张氏,故而设计害了林冲。如今保了张氏,必将得罪高俅。不可不防啊!”喊道:“去樊楼。”马得草改了方向,直奔樊楼。进入樊楼,小二认出王浩,立即跟前伺候,说道:“公子稀客,不知是吃酒,住宿,还是找人,小的立刻前去安排。”王浩说道:“李姑娘今日可有客人?”小二答道:“暂时没有。”王浩说道:“速去通报!”小二答道:“公子稍候!”片刻之后,小二回报,说道:“李姑娘有请!”王浩转身上楼。
李师师煮了香茶,说道:“弟弟可有些时日不曾来了!”王浩答道:“樊楼销金之地,弟弟若是天天来,恐怕本钱都得折了。”李师师掩面而笑,说道:“八仙酒名动京城,弟弟日进斗金,在过些时日,哪怕买下这樊楼,也是弹指之间?”王浩摇头,说道:“今日前来,有一事想向姐姐请教。”李师师饶有兴趣,指了指身旁的木椅,说道:“请弟弟喝茶。”王浩就坐,拿起李师师的茶,说道:“当下应季时蔬几多,弟弟设计了一道吃食,来日请姐姐品尝,如何?”李师师说道:“弟弟能酿得出八仙酒,想必这道吃食也定有出众之处。择日不如撞日,姐姐尚未用饭,今日如何?”王浩说道:“这道吃食的火炉、餐具皆是特制。而且就餐的最佳之地应是汴河之上的花船。”李师师更有兴致,说道:“请弟弟早日准备好,姐姐很是期待。”旋即又问道:“弟弟用饭否?”王浩说道:“未曾。”李师师说道:“那咱们边吃边聊。”
叫了酒食,王浩和李师师迎面而坐,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因为得罪了高太尉而入狱,而我必须力保,想问姐姐后果会如何?”李师师问道:“可是深仇大恨?”王浩说道:“算不得。高俅之子看中了林冲娘子,欲强夺,林冲不肯,因而被陷害入狱。”李师师面露愤恨,说道:“夺人妻女,实在可恶。此事,弟弟若应对妥当,高俅不敢妄动。”王浩问道:“还请姐姐指教!”李师师说道:“高俅虽身居高位,然其发迹的根本在于皇上的宠信。所以,高俅看人,不会在意这个人的品阶差事,只会在意这个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哪怕只是一介布衣,他也绝不敢贸然得罪。”王浩明白了关键,说道:“所以那一日樊楼酒会,高俅对姐姐和我几乎平辈相交,毫无傲慢之意。”李师师答道:“高俅能有今日,钻营只是其手段,皇上的宠信才是根本。若是皇上身边红人,与之对抗,比拼的就是皇上的宠信。皇上的宠信之于高俅胜过其身家性命,所以只要能获得皇上宠信,高俅不会也不敢为难于你。”王浩说道:“皇上有何喜好?”李师师说道:“皇上富有四海,喜好的未必是奢侈浮华,更多是新颖惊奇。”王浩说道:“弟弟明白了。欠姐姐的饭弟弟会尽快补上。也许那顿饭就是弟弟震慑高俅的最大保障。”李师师说道:“如此,姐姐真有些迫不及待了。”王浩微笑,说道:“那顿饭若是过得了姐姐法眼,想来皇上也应当是满意的。”李师师说道:“姐姐不过一个风尘女子,可没有如此高的眼界。”王浩说道:“姐姐无需自谦。弟弟始终以为,世上最美的女子,一定也是世上最难伺候的人。所以弟弟对姐姐有绝对的自信。”李师师开心地笑了,说道:“弟弟再大些年岁,不知要有多少名媛千金折在弟弟手中。到时这东京城,恐怕最惹女儿家思念的就要非弟弟莫属了。”
王浩玩笑说道:“看姐姐多了,若不是万里挑一的女子,恐怕是入不得弟弟眼睛了。”李师师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一本正经、油嘴滑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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