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酒坊之内,嫦娥雕像稳稳地落在事先砌好的石台之上。王浩来到太监身旁,将一枚十两金锭塞到其手中。太监拿了金锭,满脸谄媚,说道:“公子这是作甚?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日后少不得请公子照拂之处!”王浩说道:“公公奔波数百里,劳累多日,小小心意,切莫推辞!”太监收好金子,说道:“奴才是内臣,不便在外久留,这就返回东京。”王浩说道:“郓城县中小樊楼,菜品精细,公公不去尝尝?”太监摇头,说道:“内臣有内臣的规矩,公子好意奴才心领了,就此别过!”王浩不在客套,说道:“公公走好!”说完示意朱贵,又向每名侍卫赠送一枚十两银锭。
送走太监,王浩说道:“县令大人,晁保正,宋押司,多日未见,很是想念!王浩今日做东,小樊楼中一醉方休如何?”晁盖说道:“一醉方休是好,但何必非要到县城中去?王公子,县令大人,宋押司,衙门众位兄弟,来到东溪村,自当晁盖做东,款待诸位才是!”心知晁盖好客,王浩说道:“晁保正盛情难却,今日我们就在这东溪村,一醉方休如何?”王浩发话,县令不敢拒绝,连忙说道:“衙门共有三十多人,大半是军汉肚皮,恐有讨饶地方之嫌疑?”晁盖大笑一声,说道:“县令大人不知,雷都头与朱都头与在下乃是旧识,私下我们更是以兄弟相称。”县令惊疑,说道:“雷横、朱仝,可是如此?”这时之间一名汉子上前,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母若朗星,好似关公模样,乃郓城县马兵都头朱仝。朱仝说道:“属下与兄弟们搜捕盗贼,曾多次得晁保正鼎力协助,方能不负大人厚望!”县令点头。另一名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四肢粗壮的男子上前,说道:“属下也多次得晁保正协助,方能如期完成差事!”此人是郓城县步兵都头雷横。
见状,郓城县令看向王浩,说道:“公子以为如何是好?”王浩说道:“做东的晁保正!”县令又看向晁盖,说道:“郓城县衙众兄弟,就在晁保正庄上一叙了?”晁盖很是高兴,说道:“谢诸位赏光,在下这就前去安排。”这时宋江说道:“数十人的饭食,很是繁琐,我与晁保正一同前去。”县令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宋江、晁盖离去之后,王浩和郓城县令来到嫦娥雕像之前瞻仰。县令说道:“听闻王公子不日将南下崂山,主政胶州?”王浩随之一笑,说道:“不过是做一小县之令,何来主政之说?”县令说道:“朝廷已有邸报,言明郓城县不归三司六部管辖,由公子全权负责,凡事可直接上奏皇上。”王浩点头,说道:“朝廷欲重开胶州市舶司,恢复北方海事,但国库空虚,调不出多余钱财,所以将这个差事给了我。崂山与胶州湾,既非四方之咽喉,又无肥沃之土地,时至今日,依然是密、莱二州沉重之包袱。穷山恶水之地,好勇斗狠之民,若再无便宜行事之权,如何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县令恍然大悟,说道:“如此说来,崂山县不归三司六部管辖,是公子主动开出的条件?”王浩点头,说道:“不错,可这也是无奈之举!”郓城县令语气中不乏羡慕之意,说道:“崂山县令虽为七品,公子却有一方留守之权,下官钦佩!”王浩说道:“县令大人可曾想过,在下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却要履行三品留守之责?倘若这个差事给了你,你可敢领命?”郓城县令思索片刻,接连说道:“不敢!不敢!”王浩看着雕像,说道:“我入东京,世人只见我皇恩在身,风光无限,可几人知我千里奔波,日夜无眠?”郓城县令无言以对,只得奉承道:“不凡之人当行不凡之事,我等平庸之人,难解不凡之事!”王浩付之一笑,不再言说。
晌午时分,王浩命人送三十坛八仙酒到晁盖庄上赴宴。晁盖杀了一头猪、十只鸡,又额外买了三十斤牛肉,见宾客满席,说道:“诸位能到东溪村做客,是王公子的脸面!晁盖能够招待诸位大人好汉,更是倍感荣幸!借八仙美酒,敬王公子一杯!”众人看向王浩,纷纷举杯。王浩拿起酒杯,说道:“同为朝廷之臣,同为大宋之民,同饮黄河之水,同食盘中之餐,是同僚,是乡邻,是朋友,是兄弟,干杯!”众人一饮而尽。县令说道:“王公子为皇上分忧,为朝廷立功,为我辈之楷模!下官敬公子一杯,聊表钦佩之情!”王浩举杯,说道:“事无贵贱,职责不同。县令大人为朝廷治理心腹之地,王浩为皇上开拓海疆之域,内外相依,南北相承!”两人对饮。宋江举杯,看向县令,说道:“宋江借晁保正之地、王公子之酒,敬二位大人,敬众位兄弟!”晁盖最先举杯,朱仝、雷横及众多兵卒随后,王浩与县令相视一笑举杯,数十人一饮而尽。
酒宴结束,王浩没有丝毫逗留,立刻返回梁山泊。王伦院落之内,王浩说道:“见过父亲!”王伦点头,说道:“崂山之事可办理妥当?”王浩说道:“崂山剩下之事皆有朝廷安排,郓城县酒坊之中,樊楼李员外已经派来一名管事。三日之内,我与朱贵并阮氏三雄,欲携带十万贯生辰纲南下明州。”王伦说道:“酒坊是咱家根基,让京城李家人插手,是否有失稳妥?”王浩摇头,说道:“儿子在朝为官,不能专心经营酒坊。朱贵虽有经商之能,但终究绿林出身,入不得名门望族之眼。崂山多清泉好水,是酿酒不可多得之地,且皇上给了我们至少十五年的期限。今年年底,我欲在东京再次出售酒坊股权。”王伦惊讶,说道:“你可是要放弃咱家谋生之技?”王浩答道:“八仙酒可在半年之内名动京城,亦可在两年之内名动天下。但三年之后,又当如何?八仙酒核心工艺算不得复杂,天下间能够看破仿制者大有人在,我们若不能早作打算,联合各地名门望族,垄断整个蒸馏酒的生产、运输、销售,一心只想独自占有,必定得不偿失,追悔莫及!”王伦沉思许久,缓缓说道:“为父比不得你,只想小家之乐,做不得翻云覆雨的大事!”王浩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无父亲攒下的根基,儿子空有目标而不能付诸行动,亦是枉然。”王伦微微而笑,说道:“为父真是老了,如今也需要你来开解。”
王浩沉思片刻,说道:“梁中书的生辰纲可全部得手了?”王伦答道:“全部得手。梁中书府中一名管事在咱们威逼利诱之下投靠;大名府外二龙山上有一座宝珠寺,原来的和尚还了俗,落草为寇祸害乡里,被鲁智深和阮氏三雄联手铲除,如今那寺院被鲁智深和数十咱们的人马占了,以为接应。”王浩意料之中,说道:“父亲安排周密,儿子佩服!”王伦说道:“十万贯生辰纲中,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珠宝五万贯,帛三千匹,绢三千匹,稠三千匹,皮毛数百张。全部被存放在山上的银库之中。”王浩沉思片刻,说道:“黄金、珠宝、布匹与我一同南下明州,一万两白银留在梁山,以为后用。”王伦说道:“一万两白银皆为五十两一锭的官银,短期之内恐怕不宜在东京城周边流通。”王浩点头,说道:“梁中书可已知晓生辰纲失窃之事?”王伦答道:“根据大名府传来的消息,梁中书已经秘密派出诸多人手,暗中查勘,负责押送的所有兵卒,全部被收监关押。”王浩说道:“梁中书府中投靠咱们的那名管事可在关押之列?”王伦说道:“他虽是主犯,但并未被送入监牢,而是被关在梁中书府上。”王浩眉头微皱,说道:“父亲可知为何?”王伦说道:“据马得草信中所说,梁椿犯得是家规,所以被梁中书亲自关在府中审问。”王浩问道:“梁椿可知晓咱们底细?”王伦答道:“目前不知。”王浩大定,说道:“如此看来,让此事不了了之,应当有七成把握。”王伦点头,说道:“为父也以为,此事梁中书到最后只能无计可施!”
王浩说道:“儿子此次南下明州,已向皇上报备,蔡京即便怀疑咱们是幕后主使,也找不出丝毫证据,况且十万贯生辰纲皆是民脂民膏,断然没有在御前理论的可能。”王伦说道:“南下明州,路途遥远,你携带巨额财富,难免被强人惦记,还是要多做防范!”王浩点头,说道:“杨志与阮氏三雄与我同去,此外再调十名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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