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世间有哪个女子不愿与自己心上人偕老呢?她和宋天放好容易在一起了,半路被人拦截了,换谁能接受呢。
她无法接受。
“和亲西凉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六”
这么快,今日已经二十五了,再容不得她迟疑了。苏玩脸色又白了白,手握着的流云花柳木梳顿了一顿。
这些沈遥珺都看在眼内,她接过木梳,为苏玩梳理每一根发丝。
就像大周每一个出嫁女一般,细心地,认真地梳着。
“小玩,你可以放下宋天放,可以放下这里,可以放下大周的一切吗”沈遥珺有些心疼。
苏玩有些没精打采,但一听见宋天放三字,她像是看到了光一般,可不是吗,他在她心中可不是一个光的存在吗。
旧年在大漠初见他一般,那样耀眼,如同一道光照亮了她整个沙漠。她从小孤苦无依,靠着坑蒙拐骗度日,她的过往是那样肮脏。他却那样干净纯粹,养尊处优,他说他要同她素衣白马闯荡天涯,那是他不食人间烟火。
他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怎么会知道柴米油盐卑微的日子有多可怕?
她不愿看到他的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天放吗?”苏玩愣愣地说道,她垂下眸子说道:“替我好好照顾他。”
“他脾气不好,以后给他寻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你们都幸福着”
沈遥珺将苏玩的青丝绾成了一个髻,用一根紫玉簪束住。环住苏玩的背,给她十足的安全感,对着镜子中的苏玩郑重说道:“你且宽心,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她的确说了和亲公主次月初六出嫁,可她没说这个和亲之人便是长乐公主,也不曾说这个长乐公主便是苏玩。
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角垂。一去心知更不归,可伶着尽汉宫衣。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乾景帝从瀛海回到未央宫,已是掌灯时分,左右宫人将他身上沾了露气的玄色大氅褪去。乾景帝从打起的琉璃珠帘处走出,见沈遥珺靠在美人榻上随意翻着一本书,只见她看得双眉紧蹙。
乾景帝坐在塌沿,知道她为何事心烦,故意问道:“为何事而皱眉?”
“书内的公主与王爷本是青梅竹马,是世人所羡慕的一对璧人,而君上仅用一道圣旨,可伶公主被迫嫁与外藩”
乾景帝一时语结,不曾想沈遥珺如此直白了当地说出。他有些愤愤,他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她?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还是这么不领情?
“早些休息”乾景帝叹了一口气,帮她合上了书,沈遥珺倏地站起身子,径直走向大塌前,坐下。
“难道你要朕封你为公主,将你送到西凉去这样你才满意,你就开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遥珺仰着头,对着立在自己面前的乾景帝说道。她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是不明白?
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她又是何意?乾景帝紧皱着眉头,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真叫人左右为难。
忽然,他有些知道了母后为何迟迟未立皇后,有些理解母后口中说贤良淑德善解人意女子有多适合做他的皇后,也明白了为何父皇一生坐拥三千佳丽千帆过尽却始终对母后相敬如宾了。
果然,心头之爱只能是心头之爱。
“那你又是何意?”乾景帝坐在榻上,闭上了一双疲劳的眼,用膝撑着手臂,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突突的疼。
“夜深了,睡吧”
沈遥珺谈不上什么变故,但到底还是与先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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