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触之微凉。

随着餐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暗去,酒盅相碰的喧闹和残羹冷炙的余香也随风而去。

“走了走了,我也要下班了!”低沉的嗓音带着慵懒,将最后一桌相熟的客人送走,老人收拾了一下餐厅,关掉了餐厅和厨房的灯,便开了厨房内侧的门,去里屋脱下了身上的厨师服。

他露出了仿佛猛兽一般宽阔健壮的背脊,上面的肌肉快快分明,而且皮肤上还结错着微微凸起的伤痕,仿若交错的树根露出土面。

微微一抖,舒展了一下身躯,驱散了一日的疲劳,老人闭目冥想了三个呼吸,从衣架里取出了白色的直垂,穿在了里面,又拿出了黑色的羽织,套在了外面,这才慢悠悠地走出里屋,进到了厨房。

但他的动作顿了顿,因为他的餐厅里多了一个人,他却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只有不远处的霓虹透过了透明的窗户,将微弱的光投洒在了着不大的小餐厅里,借着这模糊的光影,老人看清了来人,也放下了警惕,走到了厨房的外侧,靠着吧台的一面,打开了灯。

“您来了?”

明亮的白光划破黑暗,照出了那坐在吧台边上的娇小人影,棕色卷发,碧绿的瞳孔,眼角的泪痣,那精致的小脸仿佛名匠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夜王?”老人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其中的慵懒早已被疑惑替代。

与白天不同,这位不知道年龄为何的合法萝莉在黑夜里,显得极为精神,她的大眼睛灵动地转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而她的身上也不再是那一套休闲的短袖和牛仔裤,而是暗银色的贴身铠甲,加上一席黑袍。

“不错的餐厅。”先是淡淡地赞扬着,接着,夜王宛如猫眼石般的眼睛看向了老人,本来清冷的声音也渐渐带上了感情,“好久不见,冢原宗近,近来可好?”

“拖您的福。”虽然话语很尊敬,但老人的声音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他拿起了一瓶清酒,朝夜王示意,“喝一杯么?夜王阁下。”

“嗯。”微微点了点头,夜王接过了老人递来的一杯清酒,仰头一饮,便将如夜一般微凉的酒吞进了肚子里。

“许久不见,您依旧如此豪迈!”冢原宗近微微赞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地抿着酒水,体味着那微苦微甜的液体转为温暖的火。

“你的嘴巴倒是甜了不少。”夜王扫了老人一眼,说道,“我记得,三十年前,你还像是块石头一样。”

“唉,不管怎么说,我的年纪都大了,您倒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冢原宗近感叹了一句,“请允许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庇佑。”

“嗯。”夜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又与老人对应了一杯。

沉默,像夜一样蔓延,但又在片刻后被打破。

“要来点炒花生吗?”冢原宗近在厨房内部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问道。

“不了,我过一会便走了,这次来是特意提醒你的。”夜王说道,她放下了透明的酒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眸子盯着老人那沧桑的面容,仿佛在从那衰老的面孔上寻找着什么。

“人书。”顿了许久,夜王提起了一个名词。

听到这个词的刹那

牙关合紧,眉毛蹙起,老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的气质也随之变化,仿佛生锈的利器褪去了锈迹,又仿佛久藏的宝刀终于出鞘,某种不凡终于显露。

但他没有开口,而是盯着夜王,静静等待着答案。

“又有人记起了它的名字,他们在寻找着它,所以他们会来找你。”

“有更具体的情报吗?”

“这是从基金会那里拿到的情报,他们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或许又是那还未死透的组织,哦,基金会好像也很有兴趣,你也可以将一切交给他们,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你要做好准备,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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