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一轮明月高悬。
圣洁的月光刺破黑暗,倾洒世间,为那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蒙上一层淡淡银色光辉。
僻静幽寂的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花草树木沐浴在银白月光下,在凄凉的晚风中随风摇曳着,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伴随阵阵风声掠过,如一条银色的河流缓缓流淌。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一掠而过,只见那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的少女脚步轻快伶俐地迈过一道土坑,顺着道路向前方走去。
少女的俏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在月光下依稀可见脸颊上略显疲惫,却丝毫不会影响她豆蔻年华的魅力,仍尽显绝代风华之貌。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伴随在少女身旁,只见他手中拿有一顶幕离,拖着有些劳累的身体,与身旁的少女并肩而行,踏着满地的月光,缓缓走过这条幽寂的道路。
行进中,阵阵晚风拂面。
姜北瞥了一眼身旁的苏晴竹,在皎洁月光下,依稀可见后者俏脸上的困倦与憔悴。
于心不忍之下,姜北轻声开口劝道:“苏姑娘,时辰不早了,小生送你回客栈后,还望苏姑娘早些入寝休息才是。”
苏晴竹不易察觉的轻哼一声,扭头看向身旁那位白衣公子,逐渐眯起美眸,俏脸上有些不悦,故作不以为然地开口问道:“公子将奴家送回客栈后,又该何去何从?”
“小生不是方才同苏姑娘说过吗,小生以前便无家可归、风餐露宿惯了,等将苏姑娘你送回客栈后,苏姑娘只管早些休息罢,无需担心小生,小生另谋住处将就一晚便是。”听到苏晴竹的询问后,姜北先是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道。
“不知公子另谋何处?又如何将就?”苏晴竹凝视着身旁少年的侧脸,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矜持模样追问道。
在苏晴竹咄咄逼人地目光下,姜北颇有些无奈,微微仰起头,一边踏步走着,一边眺望着夜空之上的那轮明月,身影沐浴在皎洁月光下,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一袭雪白长袍随风飘摇。
随后那白衣少年轻声开口道:“大地做床,天空做被,日月相伴,四海为家,天下何处不逍遥?”
苏晴竹美眸中映着那道白衣身影,微微失神。
其实在苏晴竹小时候,也时常不满家中那一片小小的四角天空,总是幻想着将来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游历世间,纵马江湖,饱览大好河山,……
只因年幼时的那位烟儿姐姐随口一句:“一袭红衣一骑骏马,腰佩长剑酒壶纵横江湖,好不风流?好不逍遥?”
可身在江湖,需知人心叵测,只能身不由己。
到最后,只想拥有一座温馨而温暖的家,相夫教子,与挚爱之人白头偕老。
……
苏晴竹也随着姜北微微仰起头,眺望夜空之上那轮明月,美眸中弥漫着淡淡忧郁。
姜北身旁,苏晴竹柔声喃喃道:“天地做床被,亦苦寒暑时。日月作伴,亦有春雨夏雷秋风冬雪日。四海为家,亦难一日三餐钱。天下何处不逍遥?世风日下、尔虞我诈,天下处处难逍遥。”
姜北徒然张大眼睛,没好气地瞪着身旁的苏晴竹。毕竟苏晴竹这番话属实太过大煞风景。正当姜北准备开口反驳几句时,却无意间看到少女杏眸中那一丝转身即逝的落寞,随即张了张嘴,并未出声言语,撇过头去并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说道:“嗯。苏姑娘言之有理,小生还是太天真了,远不如苏姑娘深谋远虑,让苏姑娘见笑了。”
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美眸中重新焕发出摄人心魄地动人光彩,眼眉间颇有些得意地看向身旁的白衣公子,嘴角逐渐提起一丝弧度,美眸含笑道:“其实奴家明白,公子只是为了安慰奴家才刻意如此言语的。公子方才也如此想方设法的安慰奴家,也只是为了不让奴家为此委屈、难受,能够独自在客栈中好好歇息一晚罢了……”
姜北苦笑一声,没有狐狸尾巴露出来的心虚,也没有自作聪明的小伎俩被识破的尴尬,只是坦然的与身旁苏晴竹的相视。毕竟事已至此,客栈仅剩一间房,他姜北不露宿街头,难道还让他的救命恩人苏姑娘去吗?
当姜北与苏晴竹相视,风声萧瑟,吹动道路上两位才子佳人的衣裳。
花草间,少女的倩影沐浴在皎皎银辉下,略显憔悴的俏脸上生生挤出一展笑颜,柔声道:
“可公子你明白吗?公子越是刻意如此,奴家便越是难受、伤心啊……”
姜北有些不知所措,无言以对,便沉默不语。
苏晴竹走到姜北身前,迎着皎洁月光,随即停下脚步,拦在姜北身前,背对着后者,美眸中闪逝一丝坚定,柔声开口道:
“虽说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太过大逆不道,但今夜属于特殊情况,公子也莫要再想方设法安慰奴家了,公子便受……奴家便受些委屈,与公子共处一室罢。”
当苏晴竹将话说完后,转过身来,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不敢直视姜北的视线,撇过头去,背着双手,露出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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