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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路过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
杨柳依依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在婆娑树影下漫步,身影沐浴在斑驳的灿烂阳光下,眺望着那一条源远流长的相思河,行走间,一袭白衣与芊芊杨柳随风摇曳。
姜北身旁,苏晴竹身着一袭粉裙,头戴幕离,漫不经心地在驿道上款款走着,踩着斑驳阳光与婆娑树影,耳边聆听着潺潺水流声,忽然回想起前几日所吃过的烤鱼,一时间只觉得回味无穷、垂涎欲滴,随后可怜巴巴地向身旁的姜北开口道:“公子,奴家想吃鱼了。”
姜北悄然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扭头望向身旁的苏晴竹,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苦笑道:“苏姑娘若是想吃,小生自然是不想让苏姑娘你失望的,但现在我们又没带着鱼钩、鱼线,掉不了鱼,即便是小生随时能杀能做,但现如今没有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小生也无能为力了。”
苏晴竹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眼眉间弥漫着些许失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姜北哭笑不得,随后安慰苏晴竹道:“苏姑娘莫要失望,家里还剩下些不少鱼呢,只是不知现在城门开了没有,若是我们今天能回家,等晚上还是能吃到鱼的。”
苏晴竹微微蹙眉,闷闷不乐道:“可奴家听说,起码今日是开不了城门了。”
姜北耸了耸肩,无奈道:“那便没办法了,只能盼着早日开城门罢,不然家中的那些鱼就要坏了”
“那些鱼不是被公子放入水缸中了吗?为什么还会坏?”苏晴竹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
“苏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将那些鱼放入水缸中,也并非是一劳永逸之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即便鱼缸中有水,鱼凭水而生,能维持鱼的性命,但水缸之大,清水之多,不过方丈之间,不似溪流源远流长,不如江湖浩瀚广袤,清水有限,仅容鱼存,过不了多久便会浑浊不堪,故而无法适合鱼长时间生存。”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漫步在驿道上,放眼眺望着临近驿道的那条相思河,轻声开口道。
“水缸之坚,如石如铁,能庇佑它们不受到危险侵扰;清水虽少,任凭鱼游,能维持它们的生存与性命。江湖虽广袤浩瀚、无奇不有,却时常会身不由己,不是被渔夫捕食,便是被同类窥视,倒不如委屈于方丈之间,换得一时安然。”苏晴竹美眸中映着身旁的白衣少年,柔声开口道。
“江湖之大,山高水长;天地广阔,瑰丽无边,谁会甘愿屈居于方寸之间呢?”姜北眺望着那水天一色的景象,眼眸忧郁,扪心自问道。
“在外颠沛流离又有什么好的?从那当今皇上再度开启尘封多年的武状元之位,江湖逐渐复兴,现如今山匪横行、贼寇肆虐,相比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倒还不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奴家就愿意屈居于方寸之间。”苏晴竹不悦道。
姜北微微愣神,显然是对苏晴竹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随后笑道:“苏姑娘的心思其实小生也能理解,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也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可苏姑娘却要让小生苦读诗书,之后考取功名,为得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还说时常对小生说天地间浩然正气长存,可实际上你却并不这么认为,心甘情愿屈居于方丈之间,只为求得平淡安稳。”
白衣少年漫步在斑驳阳光下,踏着婆娑树影,微微仰头,眺望着蔚蓝天空上的那几朵洁白云彩,对身旁的粉裙少女轻声开口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辈少年,不论读书或习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苏晴竹悄然张大美眸,痴痴地望着身旁的少年,倩影微微颤栗,心中小鹿乱撞着,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白衣公子,霎时间,只觉得那身着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徒然间耀眼了起来。
……
夜幕降临,夜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星河绚丽。
柳叶巷。
皎洁的月光轻轻洒落世间,为那座无名长桥镀上一层淡淡银辉。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
长桥上,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走过,只见他步履缓慢,眼眸忧郁。
仍记得十数年前的那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他与那位绿裙女子在这长桥上相遇,柳叶飞舞,花香四溢,两人在人群中错身而过,继而相继回眸……
楚绝尘趴在长桥的青石栏杆上,抬头仰望着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追忆着往事种种,神色恍惚。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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