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就是这样在村子里晃悠,偶尔也与人说起就住村后面那片山上,他的出现也没规律,有时一个月天天在村里晃悠,有时一两个月不见踪影。

对于他住山上的话,人们是信的,他来到这片地儿5年了,人们多少还是对他有些了解,发现这姜老头是不说谎的,不愿说的事儿,打个哈哈混过去,也不瞎编胡造。

另外,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老人,见这村子相对富庶,人心好,就在这儿留下了。

其实,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原因。

抽完一根烟,天色又稍微亮了一些,我爸起身来,干脆把裤管扎在了袜子里,继续前行。

山上路不好走,还有很多地方根本没路,我爸一路慢慢的转着,不觉就过了3,4个小时,连姜老头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但也好在今天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好日子,在暖洋洋阳光下我爸的心情还算开朗,也没过多抱怨,心里只想着,找个干净地方,吃了干粮,下午再找找,然后赶在晚饭前回去。

“如果没找到,明天继续找,多找些日子总能找到,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村子碰上。”喝了一口山泉水,我爸自言自语的说到,山里没啥人声儿,自己说个话,也当是解个闷。

山泉水甘冽,这一大口灌下去,当真是解乏又解渴,寻思着这地方不错,就着山泉水吃馒头,也是格外香甜,我爸就决定在这吃干粮了。

可刚坐下没多久,馒头才刚拿出来,我爸就听见一声不着调的山歌,配上那破锣嗓子,简直影响人的食欲。

但我爸高兴啊,这种调调他简直太熟悉了,不是姜老头又是谁?他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没少唱不着调的山歌,没让乡亲们少听他那破锣嗓子,根本是想不熟悉都难。

“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我爸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毕竟山势蔓延,山路曲折,我爸此时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喊了几嗓子过后,果然就听见在我爸挨着的那条山路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诶,是哪个喊我嘛?”

“姜老头儿,这边,这边......”我爸高兴的大声嚷着,又崩又跳,简直跟见着了亲人八路军似的。

循着我爸的声音,不一会儿姜老头就背后的山路钻了出来,天晓得他在这片山上的哪里晃悠着,碰巧就遇见了我爸。

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甚至透着那么一丝猥琐。和农村人的印象想象里的高人差太多了,在他们看来所谓高人是要有一副不错的‘卖相’的,比如仙风道骨啊,比如鹤发童颜啊,再不济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以上这些,和姜老头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的。

但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我爸,哪儿还管得了这些,就算周寡妇告诉他一头猪是高人,他此刻也是能看出高人相的。

“姜老头儿...”我爸一见着姜老头儿的身影,立刻就奔了过去,站在姜老头儿面前,不由得又改口喊了声:“姜师傅....”

姜老头儿没半分诧异的样子,也不问我爸啥事儿,老神在在的享受着我爸恭敬的态度,等我爸呵呵的陪笑脸喊完了,他举起其中一只手说到:“馒头给我吃,夹泡菜没有?”

他一举起手,我爸吓了一跳,这啥啊?一条‘绳子’差点砸自己脸上了,再仔细一看,这姜老头儿手里提着一跳软绵绵的竹叶青。

四川多竹,竹叶青是一种常见的毒蛇,但并不是它常见,它的毒性就不烈,反而是剧毒无比,山里人关于竹叶青的传说可多了去了。

这姜老头儿.....我爸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冬眠的蛇他都能搞出来,还专搞毒蛇,真有本事,想着姜老头素来的禀性,我爸一点儿都不怀疑这竹叶青是他拿来吃的。

想归想,可我爸还是恭敬的把馒头递了过去,并解释到:“泡菜怕久了变味,就没夹,姜师傅将就着吃嘛。”

姜老头儿也不客气,‘啪叽’一声坐在地上,把手里那条估计已经被抖散了全身骨头的竹叶青扔在地上,接过馒头就开吃。

我爸奇怪他咋不用另外一只手,用抓过蛇的手就开始,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姜老头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野鸡。

那个时候,山林里野鸡野兔还是不少的,甚至连狐狸猴子也能见着,但经过了那饥饿的三年,它们就消失了好多,这姜老头这都还能搞到野鸡,也真能耐。

想到这儿,我爸笑眯眯的看着姜老头,此时这个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大吃馒头的人简直就是仙人的化身。

姜老头吃完了一个馒头,拍了拍手,随便抓了抓胡子,便大喝起山泉水来,喝完了他打了一个嗝,我爸赶紧的又递上一个馒头。

姜老头也不客气,抓过就吃,终于在把馒头吃完后,姜老头拍了拍肚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有泡菜就好了,这四川的泡菜是又脆又酸,还带点点微辣,好吃的不得了。”

“那你去我家吃,吃多少包够!”我爸真愁不知咋开口,提姜老头提起泡菜,赶紧说到,他此时恨不得坑蒙拐骗的把姜老头儿弄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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