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把人扶上马背,将两匹马拴在一起,根据太阳的位置计算了一下方向谢天谢地今天出太阳了,往原计划的驿站走去。

卓煜做了很长的一个噩梦,具体梦见了什么记不清了,只知道从梦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宛若劫后余生。

他剧烈地喘着气,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待要起身时,被子从身上滑落,里面竟然未着寸缕。

吱呀门被推开了。

殷渺渺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苏醒,松了好大一口气:“你醒了。”

“我怎么了?”他开口才知声音有多么沙哑。

殷渺渺把药碗递给他,三言两语交代:“你吹了冷风病了,这里是驿站,我找了大夫给你看病,你要是没事儿就把药喝了,有件事要和你说。”

卓煜见此,赶忙坐起来,将苦药汁子一饮而尽:“什么事?”

“我去打听了一下现在京城里的消息。”殷渺渺沉吟道,“你被行刺的事不是秘密,官方说法是刺客是前太子的人,已经当场伏诛。”

这在卓煜的预料之中,他语带讥讽:“那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太子立了没有?”

殷渺渺笑了起来:“说是在争立嫡立长呢。”

卓煜微微皱起眉头,厌恶道:“这是想要排除异己了。”抛个册立储君的饵,就能知道谁是自己这一方的人,到时候新君登基,支持立长的官员就该倒霉了。

与郑家存在龃龉的人恐怕也知道是个坑,可现在不抗议,等到二皇子登基,更是无回天之力,不如现在搏一搏。

殷渺渺又道:“还没完呢。比起立储,大家对新出现的国师更有兴趣。”

卓煜大为意外:“国师?”

“没错,说是一个世外高人,救了被刺客伤的奄奄一息的你,有医白骨活死人的通天之能,故被封为国师。”殷渺渺饶有兴致地问,“那人叫归尘子,你知道吗?”

卓煜眉头皱得更紧:“不,我从未听过,而且,皇后素来亲佛远道,怎么会封道家之人为国师?”

郑太后很是痛恨先帝为了丽妃求仙问道的事,养在太后膝下的皇后耳濡目染,信的也是因果报应、转世轮回,对上穷碧落下黄泉向来看不上。

“这事有古怪,可曾提起过那归尘子是什么来历?”

殷渺渺摇摇头:“我是听人闲聊说起的,其他的不好打听。”

卓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殷渺渺又道:“驿站里来了个外放的官儿,外面积雪不好赶路,估计要在这儿待上两天。”

卓煜不禁皱起眉头,大冬天还要出京赴任的,多半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即便如此,也难保他没见过自己,要是走漏了行踪可就麻烦了。

但要是一直避着对方,又耽误不起这个时间“我有一个想法。”殷渺渺冷不丁道,“你听听有没有可能。”

卓煜道:“姑娘请说。”

殷渺渺沉吟道:“叶琉是你的心腹,听到你被行刺,有没有可能从许州赶过来?”

“怎么可能,他身负要职,怎能擅离职”卓煜没声了。

叶琉其实是威远侯的次子,原本上头还有个被当做世子培养的大哥,因此家里对他很是纵容,养成了他无拘无束胆大妄为的性格。虽说他这些年因为大哥的故去而收敛了些,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擅离职守跑回京城什么的未必做不出来。

那要是这样,岂不是会恰巧错过?

“所以我们不如多等两天,既可以防止错过,你也能好好养养病。”殷渺渺征询道,“你觉得呢?”

卓煜沉思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京城的风声既然是找人救了他,那兴许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让他“不治身亡”,要不然那国师的名头岂不是名不副实了。

等上一两天,应当无碍。

京城,凤仪宫。

皇后正襟危坐,望着坐在下首的归尘子:“仙师,我们失去了卓煜的行踪,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一天前,兄长郑威便秘密进宫,告知她卓煜并没有死,而是被一个女人救下逃走了,他们又派了人去追,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一切都使她分外不安。

要知道,时间越久,变数越多,卓煜一天没有死,她就一天不能安寝。

然而,归尘子道:“皇后娘娘,我之前就说过,人间帝王事关凡界气运,我不能亲自对他动手,沾此因果。”

换做别人那么说,皇后恐怕会怀疑他力有不逮蓄意推辞,但她亲眼见过归尘子行云布雨、改换容貌,因而只是诚恳道:“那么,请您帮助我们找到他的行踪。”

归尘子沉吟不语。他看起来约莫四旬年纪,全然不是传说中那些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而是更像一名文士。良久,他才点了点头:“那么,我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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