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洛阳,

观星台上,一人久立望天。

天上妖雾漫天,遮住朗朗星空,仿佛有一个凶威绝世的滔天凶魔,伸出它遮天盖地的恐怖魔爪紧紧的一把拽住了大汉这个巨人的脖子,让它窒息哽咽无法喘过气来。

汉朝的命运是如此的混沌不清,就连太史令单飚自负精通《九天玄经》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观星台下,是雄壮巍峨的皇宫,山石林苑营营垒垒,无边无际。

然深夜之中,只有未央宫的几盏灯光在风中羸弱飘摇,犹如几点鬼火,照的宫室阴晴不定。满目黑暗之中,唯有北方的天空妖雾退散,星空一片明朗。可是偏偏在那里却露出一颗诡异妖魅的赤色星火,就如上古凶神蛮尤的魔眼,正要掀起漫天的战火,将这汉室的天下焚毁干净!

这真的是绝世的凶兆啊!要是在先秦时代的话,太史令一定会被皇帝追着问责吧?

不过还好这东汉建立以后,光武以下的天子都喜欢重用儒臣。所以就算天发凶机,被问责的也都是三公,而绝轮不到自己这个太史令。

想到这里太史令单飚不由得一阵的摇头苦笑。

“妖雾漫天,突显异象,不知道这是预示何种征兆?”这时一个人汉服羽然,高冠巍峨,驰驰然的走来,对着观星台上的太史令单飚冷声喝问。

太史令单飚回头一看,只见这人身材高大魁梧,面容严肃,虽然做文士装扮,但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凛然之气,令人肃然起敬。来者正是朝中的大司徒桥玄。只是现在这位曾任司空,位极人臣的度辽将军,脸上却是眉头紧皱,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本来谶纬之术,事关天机,不适合泄露给旁人知晓的。不过桥玄位列三公,名满朝野,也不能算是一般人。单飚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天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能有什么事情。也许是哪里的妖道作乱吧,反正应该很快就可以平定了。”

“胡说八道!”桥玄一听立即怒叱道,“帝星移位,妖星大绽光芒,这明显是天子失德,天下将要大乱的预兆。你身为太史令,难道看不出来吗?这简直就是无能!失职!渎职!按律当斩!”

太史令单飚:“……”

他一身的玄衣羽服,闻言尴尬无比的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那满不在乎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自己都看出啦,那还问我干啥子哦!

“可恶啊!”桥玄胡乱发泄了一通,才颓然叹道“唉,当今天子亲信佞臣,居然称阉人为父,宦官为母。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千古之笑柄。你我身为臣公,上不能斩奸除恶,下不能安抚黎民,又有何面目托身这朝堂之中。”

单飚也不理会桥玄的满腹怨言,只是抬头看天。任由桥玄在一边胡乱的发泄了一通。单飚了解自己这位老友的脾气,他素来性情莽直,但刚直不阿。当今朝廷宦官当道,天子大肆禁锢捕杀党人,桥玄的好友李膺,陈番等人都被捕的被捕,被杀的被杀。而桥玄上疏救援李膺,陈番等人,天子却不加以理会,反而把他加为司徒,还要他继续安抚汉室。

桥玄几番想要学习李膺自投牢狱,可是光禄大夫杨赐和马日磾等人却劝他留下来,为天下人保全有用之身,继续一起主持朝政,不要白白的牺牲。所以桥玄上不能斩除宦官,下不能安抚百姓,心中的愤懑得不到发泄,抑郁可想而知。

桥玄发泄了一番,稍稍缓解了一些心中的抑郁,对单飚说道:“唉,我也就只有在你这里才敢这么说上几句。真是羡慕你这太史令的清闲之位啊,不用每天去朝堂上面对那些宦官的嘴脸。每天晚上只需要看着这天上万古不变的星辰就可以了。”

万古不变?这话实在不该是一个对星象有所了解的人应该说的。单飚闻言鄙视的瞥了桥玄一眼,继续抬头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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