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大笑,状若疯癫,高声吼着:“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为你的儿子报仇好了,杀了我,正好毁掉我冯氏满门,毁掉父亲的遗愿!”

太后握着剑柄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这么多年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真相终于被揭穿,可是这真相太过于惨痛,让她心如刀绞。

镇南侯见太后痛苦的神情,眼底透出狂喜,伸出左手握住太后的手腕,右手夺下自己的剑。

锋利的剑刃瞬间便移动到了太后的脖颈旁。

“太后娘娘!”阿柯身形一动,就待上前。

“你们最好都别动。”剑刃再次逼近了几分,一缕鲜红的血线顺着颈侧流下,“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太久,今日,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德庆帝面色阴沉至极,他缓缓上前:“镇南候,松开母后,你为了这么个位子,就连姐弟亲情都不要了吗?”

“亲情?在权力面前,亲情就是个笑话!你不要再多劝我了,想保全你所谓的母后的话,便退位让贤,不知道她的命够不够换这个位子?”镇南候大笑。

太后紧闭着双眼,片刻之后猛然睁开,背对着德庆帝,高声问道:“皇帝,今日之事是我识人不清所引起,说到底,你的母妃也是受我连累,是我对不起你们。”

“母后,你也是被奸人所蒙蔽,这么多年以来,多亏你的照拂,要不然我在这深宫之中如何活得如此安稳?”德庆帝双目泛红,平心而论,太后平日里对他极为冷清,可若是当初不是她的照拂,他早就死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了。

“皇帝,替我报仇,替你母妃报仇,替我那无辜的孩儿报仇!”太后竭力吼出这几句话,身体用力往一侧蹭去。

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脆弱的肌肤,太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镇南候的手腕,渐渐失去光芒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镇南候的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好像是要说什么,却已无力说出。

镇南候却懂了她的意思:“长姐,只要我能登上这至尊之位,死后就算要进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

太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冰凉的双手依然紧紧抓在镇南候的手腕上。

“太后娘娘!”阿柯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沙哑起来,巨大的悲伤让他的喉咙已然不能正常发声。

“诸位将士,镇南候冯志远,手刃亲生姐姐以及外甥,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歹毒之人,你们确定要跟他一起反了朕吗?”德庆帝高声呼喝,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悲痛。

“羽卫营,三息之后,反抗者,杀无赦!”

镇南候也举起手中之剑:“无毒不丈夫,给我杀!”

羽卫营的强弩都已经对准了站在上书房前的一千精兵,蓄势待发。

围攻长春宫的五军营将士们心中都在暗暗着急,很想出言阻止,但在陛下面前又不敢太放肆。

令他们感到欣慰的是,站在上书房前的同僚们,都不约而同的扔下手中的武器,慢慢的向后退着。

德庆帝眸底闪过精光,扬手。

剩余的几人包括副督军在内,都颤抖着退到了后面。

瞬间,整个小广场上,只站了镇南候一人。

镇南候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地方,突然仰天大笑:“今日,我又败了!”

“不过,你的毒为何会没事?若不是在这里出了岔子,此刻,皇位上的人定然是我!”

德庆帝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冷意:“天不灭我,我身上所中之毒,北辰先生早就为我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镇南候站在夜色中,灰白的头发从头盔中掉落出些许,让人意识到,其实这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若是北辰先生站在我这边,那今日的胜者便是我了。”他目光依旧锐利,定定的看着站在德庆帝身后的那个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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