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相又望着过桥的阴魂,眼中殷勤期盼,希望能够见到所等那个人。
玉灵见他如此固执,便问:“你等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昝相回过头来忙说:“她姓孟,叫徽钿。是区州城里珠宝富商的女儿,小我三岁。”
它说着,眼睛里流出鬼泪。思虑前尘往事,心酸又懊悔!
原本它是区州城里木材商人家的孩子,和孟家门当户对,双方父母给他们从小订了亲。两个人自小相识,也是情投意合。原本是郎才女貌,人人称羡的一门婚事,如无意外那年就要成亲的,可没想到却出了事!
一次,昝相跟随长辈出门去谈生意,夜晚投宿客栈,正要睡时听见外面呼喊吵闹声,因此打开窗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街上一个身着绸衣华服的人带着两个仆人,正在拉扯一个女人,话语间极尽侮辱。声音很大,但店铺房屋林立的街上却没有人出来。
昝相他年少英勇,曾学些拳脚功夫,又性格直率,初来此地不知情况便要打抱不平。不想失手打死了那人,更没想到那人是当地官员的儿子,他在牢里受尽酷刑后被判了斩刑。而且自认杀人偿命,因此没有怨气,死后就来到了阴司。
他救了那女人,却对不起父母,父母债他不能偿还,奈何桥上他们都忘了他。他也失了与徽钿白头到老的诺言,只好在这里等她,遵守生生世世的承诺。
这鬼只泡在水里,却不知几百年时光阳间世道大变,那城也早已不再了。可城都不再了,那人又去了哪里呢!不是魂魄灰飞烟灭,就是她原本就不普通。
一世结束,阴司才能拿到记录这个人功过命运的功过簿,可孟徽钿却只有投生记录,还未有命运可查!
“上仙!”它听到摆渡人这样玉灵叫便也这样叫,“你会帮我找她吧?”
这是一桩疑事,玉灵肯定要查,但自己不能给他承诺。只说:“查与不查,事关阴阳两界秩序,无关于你转世与否。若她有罪,或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你等也是白等。还是早点想通,去走自己该走的路吧!”
冷酷的话经他平和又温润的声音说出来,即使不是那么的无情,也让本就置身于冰冷河水中的昝相痛苦难过起来。
它新死之时,泡在水里忍受着穿魂刺魄的冰寒之痛,却不想太早见到孟徽钿。他愿她长命长寿,愿用自己承受苦痛来交换。可她却一直没来,等到魂魄痛得已经麻木,如河水一样冰冷了。阴魂不来,或是未死,不知这个高兴还是该伤心!
它不是不知时光流逝,摆渡船来过几十次,孟婆的汤也举到面前无数次。可那个誓言却使它要继续等下去。
“徽钿,徽钿……”它又望着过桥的阴魂喃喃叫着。桥上的阴魂也在看着它,却没有一个回应。孟婆和鬼差也看它,如此固执的鬼也让他们摇头!
玉灵见劝不了它转身要走,突然听它在水里说:“上仙,请帮我摘一株花吧!”
它眼睛看着铺满河岸的花祈求。花叶不相见的彼岸花,与他那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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