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静悄悄的,一只野狗东藏西躲——这只野狗是如此瘦弱,眼神又是桀骜不驯,很明显标明了它的身份。小三觉得奇怪:这野狗打哪里来的?前面的山寨城墙冰凌密布,其他三面近山寨的山林陷阱重重,除非它带有翅膀飞进来。

他不由走进,想仔细看看,谁知这抖抖索索的野狗居然趁机偷袭,猛地张开血嘴,扑了过来。

小三赶紧往回跑了几步,顺手搭向旁边的墙头,纵身向上。

他可以对天发誓,这次他真的不是特意摸进张屠户的家,而是被一只莫名其妙的野狗追杀,不得已而为。

没一会儿,张屠户就抱着他家妖艳的婆娘,急吼吼的进来了。

张屠户的婆娘惯于作态,就是此时也是拿乔。张屠户刚上床,她就跳下。张屠户追过来,她就抓起把长刀乱捅。

张屠户急得直喊“祖宗”:“你小心些,当心自个儿的手。”

一会儿又跪下,连连喊“亲亲宝贝”:“一会儿就走了,你可怜可怜我。”

婆娘冷笑:“这会儿求可怜了,刚才可神气得很。你倒是说说看,那疯婆子的孩子为何愈来愈像你?”

“老天!”张屠户急得站了起来,“我怎会跟她有什么!”

“没什么?那为何偏偏留上好的骨头给她,送了一年又一年?”张屠户家的哭喊,“给老娘跪下,好好招了!”

“宝贝,她养的是我兄弟的孩子,送几块骨头还不正常。”

趴在床脚下的小三就明白了:这两人说的就是神婆。

神婆是个普通长相的女人,同山寨里的其他女人没多大区别。她穿着普通的衣服,跑得飞快,骂自家的孩子的声音很响。她住在族长家旁边的房子里,窗户无论贴不贴黑纸,家里永远黑黝黝的,一天到晚点着蜡烛。

有病人来了,她就烧一柱香,唱一曲佛经。佛经经过她的口,全部变味,咬字糊涂,腔调老长,谁也听不清她念的是什么。

也是奇怪,病人被她一唱,回去后居然大都都好了。

如果不好,就再去求一包药,保管病去根除。

山寨里的人说,就是山鬼过来勾命,神婆一针下去,也能挡个几年。

山寨里也有人死去。如果是这种情况,几天前神婆就会知道了。然后神婆会摇身一变,宛若另外一个人,披头散发,不吃不喝,喃喃自语,朝着空中应答,奔走不休。

老人说:那是死者的亲朋好友过来,要带走死者,神婆去迎接他们了。神婆会跟他们说客套话,请他们吃喝供品,给他们上香茶。

小照说,神婆家的供品总是成筐成筐的烂掉,烂得很快,倒在后山做肥料。神婆家买很多茶叶,泡一泡就倒掉,也集在后山做肥料。所以神婆家在后山养的鸡特肥,种的菜叶子都比其他人家大。

小照还说,珠珠也偷偷去找过神婆,就为了个稀里古怪的梦。

在梦里,她居然有个祖母,对她很好。

“珠珠的祖母过来,带了很多姑娘过来伺候,捶腿的、喂茶的,问话的,各种声音都一清二楚。”

“还问起珠珠爹呢,说自己去了阴间已好多年了,怎么还见不到他?珠珠都吓晕过去了。”

神婆最爱去肉摊上买肉,什么肉她是不顾的,只是要一大块肉筒骨熬汤喝。

去迟了,没任何筒骨了,神婆就跳着脚骂。张屠户家的婆娘也跳出来,对着神婆破口大骂。

神婆骂:“臭婆娘,烂大脚,勾汉子的野货!”

“你爹才是野汉子!”张婆娘可是出名的厉害人儿,“我汉子是响当当的好汉,我给他戴绿帽子?倒是你,老眼巴巴的望着别人家的汉子,我呸!”

神婆被张屠户家的大扫帚赶走了,过几天照旧过来买肉骨头。张屠户从不管女人的口角,该干啥还是干啥。两个女人吵完架后,他还会主动送一些肉骨头给神婆。

小三暗笑不已:今天可是听到劲爆的了。神婆的儿子张伯驹,名字好听,人可是长得很普通,连智商也普通,甚至话也少,在同窗中很是不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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