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夏季的雨说至就至。
上午长安还是好好的大晴艳阳天,下午便黑云压城滂沱大雨刷啦啦地落下。
青竹巷口,值守的兄弟撑着伞,低着头,正跟另外个兄弟抱怨雨水将他新买的靴子给弄脏。而就在两人无聊走神谈话的一刻,巷子外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动静。
忽地,雨幕中倏地一声极轻微的嗤响,仿佛有什么尖刺划过,狠狠地直插入两名青竹帮子弟的咽喉。他们根本没预想到会有人敢趁着大雨侵袭长安的第二大帮,血水从咽喉处洄洄地流出,两人瞪大眼睛,伸手想要去触摸,却无力地向后倒地。
这只是针对青竹帮的开始。
除去本部所在的巷子,其余有青竹帮看守负责的地盘,在同一时间,也纷纷遭受袭击。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些地盘的子弟在瞬息拼打喊杀间便化为冰冷的尸体。
此时的青竹巷,连续几声闷响,随即便有修行者反应过来:
“敌袭!有人敌……”
他的声音如风筝断线般戛然而止,更恐怖的是屋顶墙沿上已有不少漆黑如墨的身影。
火把纷纷亮起,紧接着便是连环的惨叫。
有人以剑化身如鬼魅穿梭其中,黑影一闪,剑光一过,要么人头落地,要么心脏被穿了个洞。在黑冰台秘卫的参与下,青竹帮根本组织不起反击就被扼杀覆灭。它犹如在海上被群鲨嗅到血腥味的弱小生灵,只能任由别人的宰割。
巷子正中最大的院落,青竹的副帮主,一个面色阴愁的中年人,站在那颗白兰树顶,环视着四周围着他的各个身影——
除去雨帘副帮主赵胖子,黑冰台的秘卫也在。
“老林,别勉强了,今天青竹已经是名存实亡,我们还能留个本部巷子给你。但你要是敢动用元气,那可只能在棺材里躺着。”
姓林的副帮主脸色极为难看,他一身造化境修为却真就不敢动用丝毫,只因……
“黑冰台的大人,请问我们青竹哪里做的不好?引来如此灭帮之灾!”他也不理会幸灾乐祸的赵胖子,转而问那带头蒙面的秘卫人物。
后者声音沙哑像雕像般一动不动地回答:
“怪就怪你们没把王何愁杀了,还逼得他做缩头乌龟,现在青竹破灭在际,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林副帮主彻底没了心气,靠在树木躯干上,昔日他引来雨帘帮的外人,针对王何愁,想要夺取帮主正位,结果人是赶走了,但因为迟迟没能击杀,导致巷子里老祖宗祠堂的“亦华香”一直未能点燃,核心功法及库存不能传承,弟子不服……
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不该招虎狼入自家门内。
暴雨纷纷,虽未打湿副帮主,却早已将他弄得身心俱疲。
然而突然不远处,有元气如流星飞火般爆裂开来,传来几声交手的闷响,紧接着那股气息便疾速地冲出巷外。林副帮主神识感应到这位青竹帮中另外名仅存的造化境高手,能突破阻拦重围,也是颇为惊喜。
只是他没瞧见那领头秘卫蒙面下的冷笑。
人其实是故意放出去,给王何愁通风报信的。
……
暮色时分,陈缘好刚从乾坤棺里钻出,便被雨水哗啦啦地洒在身上,慌忙起身,颇为狼狈地冲到院门檐下。
修行之人不到出尘,尚不能做到最基本的元气隔体。
而就在这时,陈缘好听到屋外传来细碎动静——
似乎是从斜对门的铁匠铺。
他有些好奇地打开门,却意想不到的发现王何愁跟一个大汉站在屋檐下。正巧,王何愁向陈缘好望来,眼神里似乎颇有意味。
陈缘好修杀人剑,加上书院一月多的修行,对气机变得极为敏锐。那大汉手紧捂胸口,身上负了伤,一身造化境的修为消耗大半,虚弱得厉害,恰好也看了眼陈缘好,走进里屋内。
王何愁传音过来:
“青竹帮遭人围攻,你答应我的忙,看来不得不提前先偿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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