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去睡。”陈俞安假装答应,回到卧室关灯钻进被窝,屏声静气听着客厅里的说话声,老房子面积不大,隔音效果也不好,所以尽管父母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不行给厂长送点东西吧,你又不是普通工人,就算下岗也不应该轮到你啊?”母亲的声音里透着重重的恐慌,她没工作,丈夫要是再下岗了,家里可就直接断了经济来源。
“不管用!上次厂长都给我说了,最多也就是内退,每个月拿点生活费......这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工人直接都是买断工龄直接走人。”父亲发了一句牢骚,说话又变得自信起来,“你也莫担心,我又不像他们一样,啥手艺都没有,好歹我会做账呢,以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就有好多外面的老板请我过去帮忙做账,这回出来说不定工资比在厂里还高呢。”
母亲听到这话稍微宽了点心,但陈俞安知道,刚才那些都是父亲安慰母亲的话而已,实际上之前那些找他做账的公司都是厂里的关系单位,那些老板只是用这种办法来和他拉好关系而已,等父亲真从厂里内退之后,这些老板没一个聘用他的。
这些事情父亲也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有联系这些老板,而是去了一家饭店给人做账,好巧不巧这家饭店的老板和陈俞安还是高中一个班儿的同学,为此陈俞安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就一直饱受这位同学和他好友的讥笑。
动不动就和陈俞安说,回去给你爸爸说说,干活就要好好干,听得陈俞安咬牙切齿,好几次都想动手打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打人固然简单,可打了老板的孩子,恐怕就要父亲上门给人家道歉了。
如果是自己挨打受骂也就罢了,陈俞安万万不愿意看到父亲向别人低头。
等到高二开学的时候,这家饭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不仅拖欠了陈俞安父亲几个月的工资,老板还在跑路之前陈俞安父亲的名义从银行贷了两万块钱的款,而这笔钱最后还是落到了陈家的头上。
这可是2000年的两万块,在这座小县城都能买套房子了,陈俞安的父亲用了整整两年多时间才慢慢还完,陈家也整整拮据了两年多时间,搞得陈俞安差点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没有,这两年时间也让父亲母亲迅速苍老,短短两年时间,看起来就好像老了五岁一样。
既然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父母忍受这种痛苦,陈俞安摸了一把眼泪,刚才的对话听得他忍不住哭了。
现在还只是刚有些风声而已,还没到正式公布的时候,父亲要到明年暑假才会离开厂里,还有一整年的时间为此准备。
所以我要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赚到第一桶金,然后最好是把这家厂买下来,父亲在这家厂工作了二十多年,对他来说,这家厂不仅是工作单位,更是半个家,如果厂子能够继续保留,他的心情一定会很好吧?
只是,要怎么赚到这笔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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