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帝湯二十五年。

吕文侯一十八年,八月一日。

豫州,吕国,国都南阳。

烨庭,公室,演武阁。

“嗨!哈!!”

几十名衣着显贵的少年,正在挥汗如雨,不断演练着一套套拳法功夫。

动作举止,整齐划一。脊背间流淌的汗水,已然把汗衫浸湿多时。

在这炎炎烈日,不少汗渍已经被烘干。

然而烘干下,汗水依旧是止不住的流淌。

如此循环,竟然凝结出一些昏黄色的浅盐粒子,在衣物上粘连着。

一位粗豪汉子站在武场中央高台上,一身黑色衣甲,目光有如鹰隼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这少年们。

这些显贵少年,最小七八岁,最大也不过十一二岁。

在外面可能都飞扬跋扈,娇生惯养,但在这烨庭演武阁,却都一个个似绵羊一般,老老实实,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些少年,每人之间都间隔二三丈许,拳脚踢踏间有‘呼呼’作响。

若非这演武阁,坐落烨庭公室北侧,占地面积极为宽广,就是跑马射箭也绰绰有余。否则这些少年的呼号声,都能传遍整个烨庭公室。

演武阁,这是每一个公室子弟,人生中必经的一段历练。

只是这演武阁虽然称之为‘阁’,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

只是一大片空地,四方垒上青砖,用黄梁米汁粘合,坚实异常。

这黄粱米,是栗米中极品,粒粒圆润饱满,似乎金黄灿烂。

四面平平整整,一块块青黑色石板,平铺在演武场的地面上。脚踏之处,心中都不由升起一种充实的感觉。

“武!武!武!”

粗豪汉子身高八尺,犹如一头熊罴,站在演武阁中央的一座高台上,吐气开声间,似春雷炸响。

“武!武!武!”

少年们没有停止演练,但也没有放松气血流转,反而借着大吼的机会,平息了滚烫的血气。

粗豪汉子环视周匝,目光如电一般,让这些公室子弟,身躯紧绷。

他严词厉色道:“武道无捷径,捷径非武道!”

“小子们……武道一途,就是要炼,要磨!”

这粗豪汉子背手而立,一股强烈的存在感,充斥在少年们的心头,仿佛就是这方演武场的中心一般,让人下意识的就会将目光投注过来。

这气势一说,虽然是虚无缥缈之物。

但在这汉子身上却宛若实质,沉甸甸,压在心头。

“不要怕苦,也不要怕流汗,流汗流的多了,日后才能有你们的甜头吃!”

粗豪汉子双手插腰,大声的训斥着台下众多公室子弟。

“哈!!”

众少年子弟,纷纷摆正拳架,不时间就有骨骼拉鸣之音交响。

“这世间的大妖巨魔不靖,鬼怪阴森为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大祸临头。”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粗豪汉子的声音极为洪亮:“所以生于当世,唯有武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嘎吱!嘎吱!嘎吱!

一边说着,粗莽汉子一边伸出右手,五指捏拳,似要虚握一般,指尖骨节发出酥麻脆响。

“地位,出身,血脉,全是狗屁不如。”

“咱们荀氏先祖,昔年也只是马夫出身,地位出身卑微贫寒,只能为那殷帝牵马坠蹬。”

“然而现在,我荀氏却开国立基八百载,屹立世间,诸国不堕,周边诸侯谁敢小觑。”

粗豪汉子伸手握拳:“这一切,都是先祖凭借着滔天武力,一步步得来的。”

“而我们荀氏族人,要想保住先人留下的不世基业,就要拥有足以睥睨一方的武力。”

“哈!!”

众少年闻言振奋,齐声大喝,队列整齐,目不斜视的看着高台上的粗豪汉子。

荀氏先祖,昔年只是一介马夫,地位不可谓不卑微,言不可谓不轻。却能从卑微庶民,一路厮杀,开辟吕国基业,一生经历几乎传奇。

故而荀氏族人,不但从来不忌讳先祖的出身问题。反而颇为重视,时常拿出激励子弟。

“这荀尚赫不愧是吕国公室大将,一身武道强横,战场征伐,历经大小战数十上百,依旧毫发不伤,真的是可畏可怖啊!”

荀少彧在队列中,看着高台上威风凛凛的荀尚赫,眸子愈发的明亮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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