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能让一尊大德高僧驾临玉趾,自然不会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了通和尚,既然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无畏之念。
把王七二一世罪孽,都一力承担下。
同时,亦代表着,这一方小小的上河里正。
从此,就是他大慈安寺,扎在长治县,乃至整个靖远府上的一枚‘钉子’。
一枚属于,他大慈安寺的‘钉子’!
了通大和尚深深明白,在乱世将临,战乱将起之时。
纵然他佛法高深,可舌绽莲花,引经据典,辩论无数。
但是,在乱军的钢刀、箭矢之下,却是无有道理可讲的。
就算他大慈安寺,有四大金刚,十八罗汉,俱是武道一流人物。
蓄养五百比丘,八百伽蓝,全是骁勇善战之辈。
但是,一朝对比,各方乱军的数万、十数万兵卒,就不免有些,微不足道了。
故而,他这才不得不在此,预先埋下一道伏笔。
不求王七二大富大贵,封侯拜将,但求留下一丝变数,让大和尚有着操纵余地。
“呵呵呵,贫僧这就算是,未雨绸缪了,”
“只是期望,这小子争些气,不要让贫僧的这一步闲棋,枉费一番辛苦,”
藤杖似如千斤之重,了通大和尚心宽体胖,坦露着的肚腩,微微上下颤动。
他目光凝重,看向东南方向。
运起天眼通,丝丝缕缕金芒,在瞳孔间,不住跳动。
东南方向,猩红气机,道道垂落。
汇聚一片黑红云蔼,笼罩上河村周匝。
不详、恶意、森然,诸般气机,在其中酝酿、游弋。
这些恶意,纵然似乌云盖顶。
但迟迟不落,只游弋虚空,久久未动。
大和尚见状,微微颔首,眸光开阖之下,顺着诸般气机交汇之处,注目许久。
“南无阿弥陀佛,”
“贫僧这一生之愿,唯有大兴,慈安香火,”
“此愿不成,贫僧誓不证佛,”
了通的目光中,闪烁着坚毅,果决。
…………
同一时间,在了通目光投注落下之时。
荀少彧似有所觉一般,目光也望向东南。
看向那一片空无之处,他眸光开阖,似有精芒吞吐,闪烁不休不定。
他走出茅屋,背手而立,轻声的呓语着:“会是谁呢?”
此时的荀少彧,看似平静,但实际上,胸中就宛如一团火焰一般,在不住灼烧,似要焚尽一切。
先天祖窍之内,那一直让他,珍视性命的昆仑石镜,正在缓然苏醒。
霞光瑞气,化作三千道炁。
此炁一生,恍如大道,玄妙不可思议,神妙不可揣摩。
每一道炁机,都浮动游弋,环绕周匝虚无。
镜身古朴莽荒,碎裂痕迹密布,上铭神篆真言。
昆!仑!
神篆之间,每一笔,每一道,都展露丝丝神韵
。
这二字之间,笔画勾勒,绽放毫芒万缕。
一时间,让这先天祖窍,浑浑蒙蒙之态,都在刹那须臾,明亮堂皇不知多少。
如此突兀的变化,若非是诸般异象,都在先天祖窍一一生成,不为任何人所探知。
倘若是这些异象之中,流露出的一鳞半爪。
都足以叫那些,自诩太上忘情的修道人,道心破裂,癫狂欲绝。
同时,荀少彧似乎感受到一丝呼唤,一丝急切,自石镜之中,徐徐传出。
那一丝丝联系,犹如一根根丝线一般,虽然断断续续,但感觉上极为清晰。
纵然,给荀少彧的感觉,就仿佛似轻轻用力,即可轻松扯断一般。
但是两者间的联系,却在愈发清晰,愈发明显!
就在荀少彧沉吟之时,这一股催促,这一股呼唤,更是几乎,达至巅峰之际。
他幼小的身躯,宛如流淌着岩浆一般,喃喃道:“东南,有什么?”
无时无刻的催促,让荀少彧,几乎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渴望。
荀少彧不知道,这一方神秘石镜,到底在渴望什么。
但是,这种催促,落在荀少彧这般,心思深沉的人物眼中,不免升起几分忌惮。
他至今都没有忘记过,这方石镜,在初觉醒时,就无视了他本身的意愿,裹挟着他的真灵,遁入此方世界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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