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梦仙坊】

贺青庵除了和武三思学了一身吹牛逼的大本事外,还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像这梦仙坊,在贺青庵平时和孝哲楼小伙计们的插科打诨中,无数次聊到春夏秋冬魁如何如何婀娜多姿,肤白如雪,自己又是如何如何被美人青睐然后一尝云雨,由于贺青庵吹牛逼的本事太过青出于蓝,搞得大家都信以为真,私下称其为仙坊贺侍郎。但今天武三思真带他来了这风雪之地,贺青庵彻底没了往日的气焰。

两人刚踏入梦仙坊,就被老鸨张姨拦住了。虽然叫张姨,但也不过三十岁多一点的年龄。这梦仙坊里大大小小的金主可都是张姨在来回撺掇张罗,逢年过节没少收金主送的礼物,这些达官贵人为的就是从张姨嘴里套出什么时候来了新花魁,又有哪家大人被贬,家中小姐被送来梦仙坊。说白了,都是为了能尝到第一口“鲜”。

听说这张姨原先也是梦仙坊的红牌之一,后来被某位大人伤了心,彻底沦为红尘玩物。好在心思玲珑,和梦仙楼的幕后大树朱家搭上了线,摇身一变便成了老鸨张姨,这梦仙坊在她的管理下,也算没出过大岔子。

“呦,这不是孝哲楼的武爷吗?怎么身边还带了个小白脸?”张姨远远就看到了武三思,立刻跑过来招呼着。谁不知道孝哲楼的厨子就算是最底层的,那月奉也是相当富足。

“张姨,这不是我那便宜徒弟嘛,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武三思满脸堆笑。

“小伙子长的可是真俊啊,和你武三思可一点都不像,快过来让你张姨上上眼。”张姨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贺青庵结实的胸膛上拿捏着,搞的贺青庵涨红了脸。

“你这就不对了,我徒弟俊归俊,但毕竟是个雏。我武三思丑是丑了点,可这一身房中术都是身经百战打磨出来的。就像你张姨,论起伺候人的本事,还能比春夏秋冬魁差不成?”武三思故意多瞄了眼张姨的胸脯。

“还是武爷懂人的心思,要不今晚就让我这半老徐娘伺候您了?”张姨媚眼如丝道。

“算啦,今晚是带我徒弟来见世面的。你武爷我一上阵,下床就是明天正午的时候了。改日改日~”武三思色眯眯的笑道。

没等两人走远,张姨便幽怨说道:“切,又不是没试过,连半炷香都挺不过,还吹的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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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庵和师傅走出没多远,就看到正厅里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左拥右抱摇的花枝招展。其实说左拥右抱有点不太贴切,因为那个大胖子没有右臂,可这并不耽误他风骚的步伐。只见那胖子一边摇一边还哼着小曲:“日落西山下,老虎被犬欺。不识袁爷我,荆南排第一。年少失一臂,今朝失雄心。得过且过日,百炼不成金。”

贺青庵觉得有趣,不想这青楼雅阁还有此等市井村夫唱着上不了台面的打油诗。在贺青庵的印象里,青楼之地虽烟花巷柳,可里面的客人也该或文采斐然,或富贾一方,特别是和孝哲楼并称江陵双璧的梦仙坊更应该非富即贵。

想到这里,贺青庵自嘲的笑了笑,不是连自己这种小二也来了吗?又有什么资格低视他人呢。

武三思此刻并不会注意到徒弟的小心思,他在为徒弟寻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初夜大事,马虎不得,武三思虽然看起来是个糙汉子,但对他这便宜徒弟的心思可谓是用到了极致。

“傻徒儿,今晚你可算捡到宝贝了,你瞧师傅给你寻的这姑娘。”武三思牵了一名装扮淡雅的女子来到贺青庵面前。“整整五十两啊,为师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你小子可别弹指挥间给糟蹋了!”

只见那姑娘双靥泛红,口含玉珠,虽未化浓妆,但一袭青衫却拢不住内里的妩媚。贺青庵竟看呆了。

“傻徒儿,还不赶紧的,春宵一刻值千金。难道这事还需要为师手把手教你吗!?”武三思说话间,那名女子已经拉着贺青庵上了二楼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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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摇到午夜的袁晁终于消停下来,他静静地隔着玄关望着内里正在焚香抚琴的冬魁,自顾自饮着梦仙坊的招牌酒“醉万仙”。他喜欢名讳小寒的冬魁,虽然没见过她的样貌,但冬魁的琴曲,袁晁已经听了五年。从她到这梦仙楼的第一天起,袁晁就喜欢上了,那点拿不出手的俸禄也几乎全部散在这些曲子里。梦仙楼的熟客都知道冬魁从不以貌示人,只以琴会友,每次袁晁坐在厅外只是安静地听,曲罢隔着模糊的玄关看着屋内的倩影礼貌一揖便心满意足的离开。袁晁只是一个出身行伍的糙汉子,断然比不得书生才子,连曲名都不太清楚的他也从未奢望过被冬魁青睐,然后成为后厅里的座上宾。可是这五年,偏偏只有袁晁一人从不间断的听完了冬魁所有曲子。

书生也好,富贾也罢,来这梦仙楼不过只是图一乐。听琴可当调剂,但只能听,不能瞧,渐渐大家也就失去了兴趣。如同今日,只有袁晁一人听曲的状景越来越多。

《夜行杀伐歌》,冬魁指法连贯,琴声浑厚高扬。时而诡谲似有芒刺在背,时而收敛只余刀锋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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