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取款机屏幕上显示出一长串的零,为首的第一个数字是九。

薛智安微微地眯眼,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九百万?

归否,归否她是去抢银行了吗?她一个小女孩,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钱?

薛智安忽然觉得,这个归否对他而言竟是如此的陌生,迷迷糊糊中,薛智安豁然确定了一个事实,归否就是归否,归否并不是他认识的乔若楠。

当归否不再是乔若楠,他还要帮她吗?薛智安扪心自问。

薛智安将银行卡退出来,塞进钱夹里,观察一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才离开。

深秋的夜很冷,路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急不可耐地奔向属于他们自己的温暖的家。

薛智安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一棵已经掉光叶子的杨树上,倍显萧瑟。

薛智安裹紧了风衣,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抽着烟,脚下凌乱地躺着被吸尽的烟头。显然,薛智安在这里呆了很久。

突然,薛智安放声大笑,狡诈的烟儿趁机而入,呛得薛智安连声咳嗽。

是归否?是乔若楠?有什么不同吗?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名字变了而已。

是的,乔若楠变了,乔若楠变成了归否。

可是,他薛智安呢?

没错,曾经的他叫薛智安,现在的他也叫薛智安。可现在薛智安和曾经的薛智安是一模一样吗?

不是的,人每天都在发生改变,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今天的你早已不是昨天的你!

他在纠结什么呢?无论她叫什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薛智安从钱夹里抽出那张银行卡,攥在手里,她都是那个全身心信任他的乔若楠。

九百万呀!虽然不知道,归否是从哪里弄来的九百万。但薛智安想,这九百万应该是归否全部的家当了吧!她能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家当托付给他,在她的心底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而不是那个人。

对于归否,薛智安从未奢想过占有,他只是不断告诉他自己,哪怕穷尽一生,能在归否的心里,留下一丝丝痕迹,就好!他只奢求不做飞鸟,就好!

天空不留痕迹,而飞鸟已飞过。

这份意外之喜,让薛智安莫名地兴奋起来。薛智安在警界,有一个绰号,叫‘薛疯子’。只要薛智安一发‘疯’,他整个人就像按上成千上万个马达一样,极度亢奋,办起事来,又准又稳又快!为此,薛智安以前的同事都戏称,不怕事情多,就怕薛智安不发‘疯’。

这次,薛智安‘疯’了,而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将地上的烟头,一个个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兴奋地奔向他的‘战场’。

于是,‘蚯蚓已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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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否迅速地将短信删除,正要闭目养神。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一个白影一闪而入,径直扑在归否的脚下。

归否的脚踝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归否被吓得一激灵,本能地往回缩腿。

可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很有力,就像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扑腾了半天,突然抓住最后一丝稻草。

“少奶奶,救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熟悉。归否的记忆力超人,尤其是对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即使说话的人刻意改变,归否也能分辨出来。

说话的人,应该上次,她被赫昱强迫打胎,一直陪着她的那个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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