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一个乞丐眼前一亮,立刻向尸体的腰间抹去,很快便摸到了一块冰凉的小方牌。

他用力一拽,便将系着小方牌的线绳拽断,他将小方牌捞到手上,低头细看,一个“盗”字立刻落入了他的眼中。

“盗门中人!”那乞丐惊呼一声,这声惊呼也让那老乞丐面色一变。

老乞丐又定睛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缓缓开口道:“莫惊慌,你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袋。”

那乞丐听老乞丐言语,不敢反驳,只好又仔细搜索起那尸体,他很快找到了一个重量不轻的钱袋。

“大概有个十来两。”那乞丐掂了掂钱袋,开口对老乞丐说道。

老乞丐点了点头,他冷静地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收尸,明日你们去抬一口棺材,我们把他安葬了便是。”

周围的乞丐听老乞丐言语,也纷纷表示赞同。

买一口棺材不过需要二三两银子,就算是再好一点的,充其量不过五两,而他们帮这尸体敛尸,剩下五两自然是归他们了。

这五两银子对平常人家来说已经是全家一季的用度,对他们这些乞丐来说,更是一笔巨款,因此这些乞丐也没有想随便买一口棺材省钱了事。

他们做乞丐的,也有自己的道义。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卞黎的“尸体”所躺着的小院中,破烂陈旧的屋子里正横七竖八睡着几个乞丐。

这些乞丐身下垫着一些稻草,身上不披盖被,也所幸是盛夏,倒不至于受冻,他们的身前有一堆已经熄灭的木柴。

而此时的卞黎已经被乞丐们放在了院中的角落,他的身下也被铺上了稻草。

似乎是那缕黑气的原因,卞黎没有死,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梦境。

梦中,卞黎的父亲卞赓刚从当铺走出,又前去城中的一间大药铺取药。

他刚刚当掉了自家的田契,只因为他相信了那药铺郎中的话——有能治好他发妻的药,只是这些药价值不菲。

卞家是自耕农家,因此也小有家私,只是因为卞刘氏的重病,这些年来卞赓几乎花光了家中的积蓄。

为了能治好自己的发妻,卞赓当掉了自家的田契,在他看来,只要能治好自己的发妻,就算一无所有也值得。

可这一切,不过是一直觊觎卞家田地的张员外的阴谋,他勾结了那个郎中,骗走了卞家的田契。

在卞黎的梦境中,卞赓孤身来到张员外家的门外。

张员外的府邸奢华无比,门前两座精致的石狮子耀武扬威,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兽首门环,大门之上挂着一个漆金的门匾,匾上写着“张府”二字。

他狠狠敲打着张员外家的大门。

卞赓愤怒地喊道:“张桓狗贼,你给我出来!”

只是,从大门中走出的并非是张员外,而是他的管家,在管家的身后,还有几个手持着棍棒的家丁。

“竟敢辱骂老爷,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狠狠地打!”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棍棒狠狠打在卞赓的身上,卞赓的一条腿被打断,胸中的肋骨也被打断了数根。

那些家丁并没有对准卞赓的要害,只是殴打了他一阵,那管家见卞赓已经受了重伤,便喊道:“好了,给这人一点教训就算了。”

殴打卞赓的人如潮水一般退去,而此刻的卞赓口吐鲜血,已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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