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前,卞黎的师父曹领事与田捕头狭路相逢,曹领事虽然武艺不俗,但终究不是后天五重的田捕头的对手。
毫无意外地,田捕头将曹领事的尸首吊在了城楼上。
卞黎趁着夜色替师父收了尸,那年他十三岁,他没有实力去报仇。
两年,风沙也已损伤了原本光滑的石碑。
城外风头如刀,城中的烈风虽不暗藏伤人之锋,却也有凛冽之意。
田捕头走入一条平平无奇的巷道中,一阵烈风灌入了他的衣襟中,这冷风不比寻常,竟让后天五重修为的他也感到一丝寒意。
他面色微微变了变,转过身子,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个身材矮瘦的少年,这少年的面孔不见风霜之色,却有凌厉之感。
少年提着一柄剑,剑鞘上绑着的绳索破旧地快要断裂,剑刃收在剑鞘中,看不出锋芒。
少年第一次杀人所使的,就是用这把剑。
天边的红霞尚未散去,一缕光芒落下,一面铜牌的边缘弹出一抹锋芒,刺在田捕头的眼中。
铜牌。
田捕头眉头一皱,他一直以为盗门中人皆是老鼠,而他是黑猫,可如今他却有些意外了,一只老鼠站在猫的身后,想要做什么?
“两年前,你杀了一个盗门铜手,他姓曹,你还记得吗?”那少年冷冷地问道,红霞照在他的脸上,烈风扬起他的衣襟。
田捕头眼睛眯起,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红霞渐渐散去,他看清了这个少年的面孔——正是卞黎的容貌。
他抽出腰间的朴刀,将刀面对着卞黎说道:“我杀贼一千,这刀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一条人命,不知你说的那个人,是上面的哪一条痕迹?”
卞黎听见了田捕头的话,他笑了,他是因为他的话而笑,那无声的一抹弧度,在霞光下却让人心中发寒。
“这条痕迹,在你的脖子上。”卞黎突然收敛了笑意,目光如剑般刺在田捕头的脸上。
“你要杀我?”田捕头冷冷地看着卞黎,却没有立刻动作,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少年是昏了头才来截住他的去路,这个少年必定有所准备。
卞黎神色淡然,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缓缓开口道:“你既然杀人辱尸,就得有被杀受辱的觉悟。”
“哈哈哈”田捕头哈哈大笑几声,朗声道:“我生平不杀一良善,所杀皆贼人,这些滋扰民生的贼匪之徒,不该杀吗?”
“民生?何谓民生?何谓滋扰民生?”卞黎轻声反问,那田捕头立刻说道:“百姓之安居乐业,国朝之四海升平便是民生,毁百姓之家业,乱国朝之安稳,便是滋扰民生!”
卞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他讥讽地问道:“夺人家产之豪强,该不该杀?辱人妻女之官宦,该不该杀?不抑兼并之帝王,该不该杀?”
田捕头口中一噎,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卞黎哈哈一笑,大声道:“既然要杀人,又何必说出那般虚伪的话,既然杀了人,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这个世界,只有实力能说话。”
田捕头面色铁青,竟是有些恼羞成怒之色,而卞黎却丝毫不看他的脸色,身形一晃,便来到他的身边。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