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虐了两日,天也阴沉了两天。一些年级大的老人开始谈论这恐怕是要下雪了。
果不其然,酝酿许久的大雪,在临近午时的时刻开始向着地面发起了总攻。
鹅毛般的大雪不多时已积了一层,不管是丑的也好,脏的也罢,雪花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他的高洁而避让,也不会因他的肮脏而嫌弃。
一时,天地一统,皆为一色。
城门口一群锦帽貂裘的士子携手同行,纷纷赞着真是一场好雪。
几人约好同去城外龙山游览雪景,同时对酒作诗助兴。
他们笑逐颜开不惧风雪,激昂高阔地指点江山。身后为其服务的老仆艰难的雪地里推着车,上面放着酒肉。
士子说这场雪下的妙极了,可这场雪对于靠着城墙简陋地搭建的一家棚户来说,可谓是坏透了。
骤降的气温成了催命的符号,袁进妻子的病躯再也抵挡不住了,这会正躺在袁进的怀中等待着最后时刻。
月初一场风寒将她病倒,本来想着用些土方子硬撑过去。不曾想喝了一剂土方又多出了腹泻。
袁进将家中仅剩的三亩薄田变卖,背着妻子带着三岁的孩子进城看病。然而吃了据说很有名气的大夫开的药还是没有好转。
两天前大夫摇着头说:“回去吧,吃点好的。”
袁进明白大夫的意思,点着头背着妻子从医馆出来,只是家也没了,只能背着妻子躺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
大夫说弄些好吃的,可袁进已经没钱了,只能尽量搂着妻子不让她再冻着。
只是该来的始终要来,妻子弥留之际痴痴地望着只有三岁的儿子,眼中满是怜爱与不舍,随后又望了一眼丈夫已经麻木的眼睛,慢慢合上了眼。
袁进感觉妻子身子凉了,便对儿子袁来道:“你娘走了,我去把她埋了,你在家不要乱跑。”
之后又与邻居交代了一声,帮忙看着小孩,便背着尸体出了城。坑在几天前就挖好了,就等把人放进去。
邻居也是冻的缩成一团,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袁来只是个三岁的孩童,尚不明白死的含义,只是好奇的看着爹爹将娘背走。
刚开始还乖巧地蹲在窝里,不过从昨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也是饿的难受。见爹爹迟迟不回,便出去自己找吃的了。
街上也没个行人,寒风呼啸着家家关门闭户。只有一个三岁的孩童在风雪地里东瞅瞅,西翻翻。雪花落了一身,远看像个小猴子似的。
袁来缩着身子,揣着小手,也是漫无目的,只想找点吃的出来。
突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看到一个人影在雪地行走。
袁来立马跑了过去,只是到底有些胆怯,只是在他后面跟着。
这人正是许府下人许云,搬入新宅子已经有接近两个月了,每日都要给老宅子里的傻子送饭,今日下了大雪不巧轮到他了。
好在相距不是太远,眼看就要到了却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许云回头见是个小孩,于是边走边问:“你这小娃,跟着我做甚?”
“我好饿。”袁来奶声奶气地说着。
许云道:“你家大人呢?”
“不知道,爹爹说去埋我娘了。”袁来瞅着许云道。
许云脚下一顿,回头又看了一眼袁来,唉了一声。然后走到袁来跟前替他拍落身上的雪花,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还有热气的馒头递给袁来。
“吃吧。”
见到袁来小手接下,许云便起身走了。只是袁来这时候已经不怕他了,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继续跟着。
许云也不赶他,一个小娃娃一个人在这雪地里也担心有意外。打算等给傻子送去了饭就送袁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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