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棚走之后,蛮小子挂了病假,把火葬场大门一关就在屋里呆着不出门。按照老道的吩咐把火葬场布置了一遍,他也问过老烟头,这个老道士怎么光准备些粮食和水,这又不是请老饿鬼吃饭,而且为啥是四把。

老烟头说自己哪知道,不过看着架势还真像是请这老饿鬼吃饭。至于四把其实老一辈都知道有个说道,叫神三鬼四。不管是供养还是敬拜,都讲究这个。给神烧纸要三张三张地烧,给鬼的话就要四张四张地烧,人家说三是阳数,四是阴数。

蛮小子半信半疑,起初他比较担心老饿鬼再来找他麻烦,看人家道士对付鬼怪都是用画符念咒的,他几把粮食一盆井水能管什么用。直到一夜安稳之后,蛮小子的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心说这牛道长还真是世外高人,真能拿一把粮食和水就把这老饿鬼给弄住了。

一直等到老饿鬼头七那天,蛮小子中午吃过饭,就等着牛老道。牛老道说过今天还解决不了,自己可就成了老饿鬼的盘中餐了。

阴连半天,细雨绵绵,六月闷热的细雨天让蛮小子有些烦躁,时不时瞅一眼紧闭的火葬场大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都快下午两点了,老道也是没赶过来怎么办。耐不住的蛮小子撞着胆子往大门位置走去,寻思从门缝瞅一眼。

只见压在地上的钱粮已经湿的不成样子,旁边发出吱吱的声音,蛮小子朝声音处一瞥眼,只见三只老鼠在盯着高粱啃的不亦乐乎。蛮小子一见就急眼了,一把拉开门,拿起高粱把老鼠赶走,但也为时已晚,只剩三根高粱杆。

蛮小子心里瞬间慌了起来,这高粱也是只剩杆了还管用不。他慌张的望着门外,希望能看到老道往这边赶的身影,他沉重的喘息声在绵绵细雨中格外清晰。蛮小子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扫了门外一会儿,除了跑走的几只老鼠,蛮小子也没发现什么,可就是越安静蛮小子的心越是静不下来。

“扑通!扑通……“

盯了老一会儿,他当然希望能看到赶过来的老道,哪怕是老烟头来了也行。但外边什么都没有,只有细雨打在青石上的声音。不过好在他也没看到老饿鬼,心里稍微放松点。

刚要关门回屋,忽然背后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你有吃的吗?”

“啊!!!!!”突然的声音吓的蛮小子差点一头磕在门上,心说这大门楼子怎么可能挡的住鬼呢,蛮小子头也不回开门就往外窜,蛮小子冲出火葬场,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完了!完了!蛮小子这次心瞬间凉到了谷底,他确信刚才听到了那老饿鬼的声音,还是那句熟悉的问他要吃的。来不及等他反应,就感觉一双冰凉的鬼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回过头,只见眼前就是让他彻夜噩梦的老饿鬼,老饿鬼的眼睛已经越发的凹陷,脸色黑青,一双紫青色的手掐的自己丝毫喘不动气,两三厘米长的青色指甲仿佛陷入了肉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蛮小子只感觉自己的脸涨的难受,舌头外伸,渐渐的头晕身软。

蛮小子正值壮年,一米七的高个,在村里算上是比较壮的了,可在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他心想这次肯定交代在这里了,就在感觉大脑缺氧到快要晕厥时,看到一个灰色长衫的身影从石崖子那边奔了过来,恍恍惚惚影子越来越近……

蛮小子也没看清来人的模样,但他知道是牛道长来救他了,只见牛老道不知道往老饿鬼身后拍了什么东西,或者只是用手掌简单拍了一下,蛮小子就感到脖子一松,整个身子瘫倒在了泥泞的地上,昏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蛮小子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这一觉睡的很沉,身体依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不知道是被饿鬼掐的,还是睡了太长时间。蛮小子起身发现在老烟头家的炕上,心想看来老饿鬼已经被牛道长送走了,拿起窗台的镜子看了下自己脖子,脖子上赫然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黑色拇指印。

“醒了?”老烟头从外屋走进来,老烟头媳妇也跟着端了一碗鸡蛋汤递过来。“先吃点东西,你这次可够险的,多亏了牛道长去的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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