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珬的神情没能逃过阿秀的眼睛,因此她更不会给苏昑昱什么好脸色看。奈何苏昑昱心里着急,压根没仔细去看她表现出来的敌意,还巴巴的凑过去,恨不得与阿秀贴到一起。

“阿秀姐姐,你昨晚是不是帮了我?”

阿秀第一次见这样没眼色的人,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你可别胡诌,我昨晚在姑娘房里守着烛火,哪有闲工夫管你的事。”

“那那只铁箭……”

阿秀瞪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半夜出趟门而已,紫英都管不着的事,你一个小丫头少插嘴。”

苏昑昱被她凶的一愣,但很快心里便了然,像凤凰阁这样的地方,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处处隔墙有耳,阿秀这是怕被人听见,也算间接救她一命。

她心里一暖,又觉得阿秀亲切起来。

“那你干嘛一边帮我,还一边赶我走呢?”苏昑昱撅起嘴,有点委屈。

“你当我想吗?”阿秀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答应了姑娘,昨日我就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了,所以你最好识相些,别惹了姑娘生气。”

苏昑昱一哆嗦,利刃挨着肌肤的冰凉触感仍记忆犹新。她自认功夫不错,但若与阿秀对上招,必然毫无胜算。

“还不快过去?姑娘已等了许久。”

阿秀恭敬地冲裴珬微笑,手上却将苏昑昱用力推了出去,苏昑昱不防,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好在有点轻功底子,稳住了身形。

她有些幽怨的回望了阿秀一眼,在她的威压下朝着裴珬走去,许多问题也纷沓而来。

阿秀说她也是一年前被裴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但凭她的武功,那几个只会些三脚猫功夫,连自己都未必打得过的人贩子算什么。可既然怀揣目的来到这里,为何又成了裴珬的忠仆呢?

想到这儿,苏昑昱忍不住向裴珬看去。

一般而言,训练有素的杀手臣服于自己的主子,有点真本事的赏金杀手忠于钱财,江湖中人敬畏强者,那面前的柔弱姑娘身上又有什么值得阿秀为她赴汤蹈火呢?

苏昑昱想不通,偏偏她性子倔,越想不通的问题越喜欢钻牛角尖,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随着裴珬踏出了凤凰阁的大门。

今日是个极好的艳阳天,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好似整座城池都奢侈的铺上了金粉。

昨日跟着裴珬回来时一行人匆忙,又有芜菁时刻盯着,苏昑昱一直低着头没敢多看,细细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在丹颐国都内城之中。只是过往行人稀疏,看模样也多是大户人家出来办事的奴仆,甚至偶尔还能碰上巡视的小队兵士,气氛实在太过肃穆。

毕竟身份有异,兵士们投过来的目光犀利,犹如刀剑,苏昑昱心虚,默默靠近了裴珬一些,也方便她们之间轻声说话。

“姑娘,是近来有事发生吗?为何这么多士兵巡逻?”

裴珬许是早看惯了,目光平静,唯有看向苏昑昱时,眼里才有几分暖意。

“你生在北国,不知也合常理。丹颐年年都为南方水患所扰,今年尤甚,陛下盛怒之下,不少官员被撤职查办。过几日的祀水节便是祭祀河神的日子,到时必然热闹,我让阿秀陪你出来看看。”

丹颐水患与祀水节的由来苏昑昱其实知道,虽说都不是小事,但天降的灾祸,人力又改的了什么?这般草木皆兵,倒不像只是为了一个祭祀河神的节日。

莫非丹颐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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