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水节是丹颐特有的节日,但说起来也不过百余年的历史。

早在丹颐建国之前,南方濮阳一带就深受水患困扰,历代国君也没少在上面下功夫,只是都鲜有成效。百姓为求平安,开始祭祀河神,渐成风俗。丹颐皇帝遂将立秋前十日定为祀水节。

每每当日,各家各户备好佳肴美酒,大门洞开,人们纷纷走上街头,邻水居者聚在河边,向河神祈愿,热闹不输春节元旦。

裴珬醒来时,脑子一片混沌,鼻子却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焚烧纸钱的刺鼻气味儿。她怔愣地望着雕花的床顶,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祀水节到了,算算时日,她至少昏迷了一天一夜。

房间里昏暗异常,甚至让人有些辨不清白天黑夜。裴珬从床上坐起来,毒发的感觉早消失无踪,她身上也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物,一切似乎都与从前没什么两样,却又像是什么都不同了。

身边没有伺候的人,裴珬穿好鞋袜,推开房门时,门口却守着两个生面孔。

“家主有令,姑娘不能离开房间半步。”两人同时伸手,将裴珬拦在房内,其中一人冷硬开口,不留情面。

裴珬猜不到裴思锦困住她的意图,但也知反抗无用。

“我要见阿秀。”她要出去,也许只有阿秀会有办法。

“家主已允准阿秀离开,她不再是姑娘的侍女了。”

阿秀走了?

裴珬一时无措,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小昱呢?”

“那是刺杀二皇子的刺客,姑娘就算不为自身,为了裴家,往后也勿提起此人为好。”那人“好心”提醒。

裴珬却是大吃一惊,只因她知道苏昑昱不过与白泽打了个照面,那个真正能被算作“刺客”的当是她才对。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要见二皇子。”如果白泽只是对自己失望了,那受罚的人怎么也不该是苏昑昱。

裴珬只当白泽是生了自己的气,但那拦住她的侍女看她的眼神却奇怪。

“是他不愿见我?”

“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二殿下一日前被刺杀,薨了。”

裴珬险些站不住,但那女子绝没有骗她的道理。只是白泽怎么会薨了?自己不过睡了一觉,便天翻地覆了吗?

“你们先下去。”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裴珬凝神看去,竟是几日未见的芜菁。那一直与裴珬说话的女子看了芜菁几眼,显然是对她的身份有所忌惮,道一声“属下告退”后,当真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房门口只剩下裴珬与芜菁两人,但芜菁站的位置刻意挡在裴珬面前,显然也是在遵守着裴思锦的命令。

“究竟怎么回事?”阿秀离开与白泽被刺两件事对裴珬的打击实在太大,她一张小脸白如纸,望着芜菁就像抓住了最后的真相。

芜菁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这凤凰阁,乃至整个丹颐都翻了天,她却还像几日前自己离开时一样。

“这儿不好说话,进去吧。”

裴珬犹豫了一瞬,侧身给她让开一条道。

房间里有一股清冷的香气,似新竹茶香,又像是木须余香。茶壶里的茶凉了许久,裴珬倒了一杯,又丢到一边。

“小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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