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写的来着?忘记了。那他和苏尚晚做到那一点了吗,又或者说能做到那一点?楚科不知道也想不出。

“算了,不想了!”楚科喃喃自语暂时抛开了这些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

楚科拼命让自己想点别的,比如今天的藏经阁。藏经阁里那两团黑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铁刃又是怎么长在黑烟上的,能够随意化作人形,能在黑夜里行动自如……嗯……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啊,对了,那黑烟为何要翻书,莫非他们在书?那个被捅穿心脏的弟子手里好像就是攥着书的!

书,书,书……藏经阁里有那么多书它们要找那本啊!

一想到书楚科又想起来那本莫名其妙的《经典差劲集》,真是有意思的一本书啊,也不知道是谁编纂的,不仅仅有舟山祖师的作品还有叶秉之和苏尚晚的作品,真是有意思……苏尚晚的作品,苏尚晚,苏尚晚。思绪又一次回到了原点,楚科困倦起来在苏尚晚的名字里陷入沉睡,梦里的自己坐在火盆旁一遍遍的读着那篇《中秋月明》。好奇怪,他明明只看过一遍的怎么就背过了那?哦,想起来了,他不是只读过一遍的,他读过很多次了,在很久以前……

那首小诗确实写在一个中秋节。春季里叶秉之和方平卿的事情暴露了,叶秉之受到了师父的严惩被关进了静心院。对外说是闭关其实说穿了就是闭门思过,师父要求叶秉之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先狠狠的打自己三尺。方平卿则跟随师父游历四方。中秋时节师父领着平卿回到蓬莱阁稍做停留,苏尚晚恰巧也随母亲来蓬莱“走娘家”。

入夜,苏尚晚领着方平卿来到静心院,当时的叶方还不是这般的互相信任默契非凡,恰恰相反,当时叶方二人明明彼此心动却都杠在那里谁都不给谁台阶下。当时叶秉之在门里,方平卿在门外,苏尚晚则坐在墙头给两个人打圆场。苏尚晚不愧是一位专业和事佬愣是把那两位从“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和成“你侬我侬海誓山盟”,月入中天之时,叶秉之在门里许尽了一生唯卿的誓言,方平卿在门外摸着眼泪一声声的全都应下来。最终,平卿在苏尚晚的帮助下翻墙入院。

苏尚晚独自一人坐在静心院的墙头上望着圆圆的月亮,今夜该静心的人静不了了,他这个不该静心的人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想来也是可笑。无意中苏尚晚吟出那首中秋月明,他把这首小诗写在一张绢上寄给了远在兰州的楚科。

“毛砸!毛砸!毛砸你怎么样了!”

一个大嗓门惊醒了睡梦中的楚科,他的猛的坐了起来。

“毛砸?毛砸是啥?”楚科喃喃自语。

其实是他听错了,外面大喊大叫的是谭谋的师父枯榆先生。这位老先生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特别喜欢护犊,“毛砸”是他对谭谋的爱称,其实是“谋子”可是每回他一着急就会喊成“毛砸”。

屋外一片混乱人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吵得难受,楚科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的叫着,忽然鼻子一热伸手摸去摸到一手血。

楚科流鼻血了,他立刻跑到水盆边掏着凉水清洗了一番又仰起头用毛巾堵着止血。屋外越发混乱起来了,灯火阑珊中那一声声“毛砸”越发清晰起来。

楚科推开门,外面不知何时停的雨,天上有一轮明月几颗星星。院子里穿着校服的舟山弟子们向着祠堂走去每一个都是形色匆匆,楚科也跟着人群一同前往。

苏尚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火化大事,外人回避。”

“哈?”

“舟山不比兰州,生死都是大事。”

楚科吸了吸鼻子感觉血已经止住了“我就是想知道‘毛砸’是什么东西。”

苏尚晚很想想可是这种情况下还是忍住比较好“不是毛砸”他解释起来“是谋子,枯榆先生对谭谋的爱称。”

楚科一脸不解“这是什么鬼称呼我还以为是小猫小狗的名字。”

苏尚晚满脸黑线“这是枯榆先生的习惯,他的大弟子肖景,他叫他景子,说快了跟镜砸没啥区别。”

楚科伸手扶额“自己嘴舌没本事还非要起这么奇葩的昵称难为自己,这是何苦。”

“噗。”苏尚晚实在是忍不住了,低着头捂着脸肩膀抖的厉害。

“我说话很好笑吗?”楚科一脸不解。

苏尚晚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好笑。”

他们向往常一样交谈,不久前在回廊里的那份尴尬早已烟消云散,楚科翻来覆去的纠结也随着雨声一声消散在夜空之中。

温热的液体再次滑过楚科的嘴唇,他立刻举起毛巾再次捂住。

“你流鼻血了,快仰起头来!”苏尚晚立刻命令道,还亲自伸手帮楚科调整仰头的角度。

苏尚晚连推带搡的把楚科弄近屋里,让他带在凳子上坐好,自己转身去打了一盆凉水回来。

“你怎么搞的?”苏尚晚问道。

楚科仰着头不敢动捏着鼻子闷声回答道“大概是最近伙食太好又没怎么运动,上火了。”

这边楚科上火,那边祠堂是真的燃起了熊熊大火。炽热的火舌一瞬间就吞没了冰冷的尸体。火焰扰乱了月夜的风,凌乱的气流中陈愈疏站在高高的屋脊上看着火星在半空飞舞的样子。她提着一盏小小的灯,温暖的光芒从防风的琉璃罩内传出,那不是某个物体燃烧所产生的光,因为它稳定而恒常,那也不是精气所化,因为它温暖和微弱,它来自天空,像极了星星的光芒。风带起了她的发梢,在她眼里印出的不是地面的明亮火焰,是夜空里一颗璀璨的星。

火化仪式结束后舟山无人安眠,虽然弟子们都是一身疲惫但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枯榆先生连夜赶回为的就是尽可能快的解决一切,舟山一夜之间十位小辈弟子在家殒命,闭关之中的师尊下落不明,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枯榆先生立刻给弟子们分组,里里外外的进行地毯式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了避嫌苏尚晚和楚科一直留在屋里里,此时此刻他们二人也是睡意全无,听着屋外纷乱的脚步声,看着灯火匆匆在窗口闪过。苏楚两人相对而坐皆是默默无语。因为他们和所有的舟山弟子想的都是一样的,师尊的结果恐怕凶多吉少。

天色渐亮时,一位老人一手捂着腰一手拄着树枝一步一晃的从正门走了进来,只见老人在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昨晚是那个小崽子把我从围墙丢出去的!混蛋玩意儿,差点没把老子摔散架,滚出来看我不活扒了你的皮!”老人一脸气愤,愣着门口的弟子们却是一脸的激动。

“师尊回来了!”有人高呼。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围上去把这位还一脸茫然的师尊簇拥在中间,有的弟子甚至已经喜极而泣了。

在一夜动荡过后,失踪的师尊完好无损的回到这里为一片悲伤的舟山带回了激动与喜悦。

楚科一行在舟山逗留了几日。因为谭谋有伤在身,五雷寺又是大事小事一大堆他自然是脱不开身陪楚科出去游玩,好在苏尚晚常来混吃混喝的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因此很自觉的承担了向导的责任领着楚科四处游玩。陈愈疏也跟着一起去逛了两日,二人时光被打破苏尚晚自然是很不爽,可是楚科就不一样了,能和陈愈疏一同出行楚科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惹得苏尚晚也解了几分气。

终于四周都玩的差不多了,谭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事情也处理妥帖了。一行四人这才收拾行囊准备再次出发。

跟随楚科前往芳华的不仅仅有顺路回家的陈愈疏,一心偷懒的谭谋,陪同参观的苏尚晚还有一百多医书。当舟山的弟子将医书搬到门口的时候楚科感觉地面都在颤抖,每一本都辣么的厚辣么的重,随手拿起一个都赶得上汉字全解了!这要是生气了举起来丢出去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武器啊!

因为要带着这么重的东西上路御剑是绝对不行的,于是枯榆先生拿出了他的无上法宝——纸舟!其实就是用一张写过符的黄符纸折了一只小纸船,又把气力附在上面使纸船化为巨大的飞船,稍微有点修为的弟子都搞得定,可是枯榆先生总说自己的纸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无论多大的重量只要能放进去就能载起远航。一众小辈自然都不会抹老先生的面子,嘴里全是“哇塞!厉害!前所未闻啊!这简直就是犯规!”心里却是“呵呵。吹牛。什么鬼。谁会关心你的纸舟能装多少。”反正无论枯榆先生有没有吹牛纸舟载这四个人一百多本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舟山的弟子纷纷帮忙装船。但是由于事先没有规划好如何摆放一百多本书七零八落的丢了一船愣是把这不小的纸舟给塞满了,陈愈疏是个女孩子自己独自坐在船头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那是她心爱之物无论到哪都要带着。楚科苏尚晚和谭谋三个大老爷们挤在船尾的角落里,谭谋抱着刚修好的珠玑琴,苏尚晚把拂然剑举的高高,为的是防止意外发生利刃割破纸舟。

这纸舟虽说能载重物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一张纸,装船的时候要考虑各个位置重量均衡以防重量集中在一处压破符纸,上船举剑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楚科夹在两人之间也是高举双手,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带武器可是谭谋不仅带了珠玑琴还带了姹嫣剑。楚科举了一会儿觉得胳膊又酸又麻心里不免吐槽起来,谭谋这人出个门怎么带这么全活,有必要吗?!对于谭谋而言还真有必要,因为谭谋的战斗方式很有特点。首先他会用珠玑琴进行一波压制,压制成功大获全胜,压制不成拔出佩剑大喝一声,转过身去御剑就跑,一丁点犹豫都不带有的,麻溜的一比!这就是说明了为什么谭谋剑技不行御剑飞行却很是个行家,深谙其中的要领与精髓甚至能与具有先天优势的方平卿五五开。

陈愈疏坐在船头眼睛飘来只觉得搞笑的很,三个男人挤在一起还高举佩剑简直就是缴械投降的现场,滑稽至极。

“姐姐,要不要过来这边坐,挤在一起暖和的很啊!”谭谋看到陈愈疏向这边看来立刻开口说道。

“不去,你们男人身上都有一股臭味。”陈愈疏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楚科面色一愣,把鼻子凑到衣服上仔细闻了闻,有味道吗?没味道啊!莫非是自己已经被那臭味熏透了,鼻子都不管用了?

“没礼貌。”苏尚晚小声嘟囔。陈愈疏在杭州时那副喝酒比他还牛的样子让苏尚晚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比我还能喝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女人!”这是苏尚晚的原话,又加上在舟山陈愈疏对楚科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件都让苏尚晚厌恶非常。莫名的想要楚科能够离陈愈疏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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