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主人替邵羡、俏和尚两人腾出一间船舱,环境颇为阴暗,被褥也有着湿气,舱中还有一座佛龛,供奉着一位菩萨,看面前的香炉已有许久没人上香了。俏和尚从船主人处讨得几根佛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中,不一会儿,微有酸臭味的船舱里便弥漫佛香燃烧后的余味。
俏和尚盘腿坐到床上,看见沉思的邵羡,说道:“你在想什么?”邵羡眼皮微抬,看着比邻床铺上的俏和尚,说道:“在想太坂八殊是个什么人?”俏和尚道:“这个人定有非凡的勇气与实力。”邵羡道:“并且很聪明,中原时我们每一步后面几乎都能看见他的影子。”风魔旋明、四名和尚遗体、失踪的宋江宪、海船上的忍者,一件件事情都在他的策划下发生。俏和尚道:“不知中原现在如何?”邵羡道:“各派掌门都非常人,太坂八殊就算有什么阴谋,怕也难以实现。”俏和尚诵了声阿弥陀佛,船舱里就此陷入安静。
海水在商船四周荡漾着,激起微小的浪花,时间飞逝,邵羡与俏和尚用过几餐后,天就暗了下来,海水渐如墨水深沉。一艘关船在夜色的掩护下破开浪花,笔直驶向商船,接近后,关船上扔出七八道抓钩,钩住商船,数个东瀛水手顺着抓钩上的绳子爬到了商船上,赤着双脚,从腰间拔出小刀,警觉的占据甲板各处,一名水手朝关船上挥手打出信号,数名佩刀武士踩着绳子跃上商船,落地看似沉重,却毫无声音响起。随后,一名浅红衣服,脸有短髯的大汉从关船上一跃而起,落到了商船甲板。大汉落地后,关船上又有十余名水手顺绳爬过来。
大汉向船舱走去,几名佩刀武士随即护在他的身周,水手们掏出竹管,迈着轻而急的步伐,在大汉前面进入商船。
一根竹管戳破门上的窗纸,泄出一股迷烟,舱内的两张床上邵羡与俏和尚正在熟睡。过了会儿,房门被两名水手推开,他们轻手轻脚走近床边,抽出小刀,辨别了两人相貌,眼中闪过抹狠色,一刀向床上两人咽喉刺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床上两人出手了,邵羡伸手擒住倭人水手的手腕,扔了出去。俏和尚两指夹住小刀,用力崩断刀尖丢出,快速一掌打在水手小腹,将他击飞。
门外一串脚步声响起,刷刷刷的拔刀声传入舱内,邵羡、俏和尚跳下床,看向门外,身上衣服齐整,他们已习惯了随时警惕的睡觉。一个灯笼先在门外亮起,接着是第二个,两个提灯的水手站在房门外两侧,然后进来了两个武士,稚刀在灯光下闪着金灿的光芒,一副随时战斗的样子。武士过后又出现两个水手,一个拿着马扎在门外正中间放好,一个端着一张小茶几,也放在门外。最后短髯红衣大汉出现,敞开大腿,坐在了马扎上,一名水手端着一个香炉,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香炉里烟气袅袅上升,又缓缓消散,化作淡淡的香气稀释在空气中。这人派头真大。一名装束文雅的人站在了大汉身后,开口道:“想必两位就是邵羡与俏和尚了吧?这位是东瀛大名九鬼嘉隆大人。”
俏和尚见到佛龛的佛香燃尽,没理他,取出一根香点燃,插了上去。邵羡凝视九鬼嘉隆片刻,就移开眼神,笑道:“东瀛大名又与我大明何干?”那人连忙躬身,将话翻译成了日语。九鬼嘉隆听完哈哈一笑,说道:“的确没什么干系,今日前来,不过就是听说两位武功非凡,想来认识两位侠士罢了。”隔了会儿,等翻译译完,邵羡瞥了眼一旁狼狈的两名水手,说道:“恐怕并不是想认识一下这么简单吧?”
九鬼嘉隆注意到他的视线,看了看失败的两人,说道:“之前不过一个玩笑,如果他们能成功,岂不是侮辱两位的英名。”邵羡笑道:“两个江湖人士,有什么英名可言?不过些许累赘。要是世人都以为我们两人神通盖世,具想来试探一番,我们恐怕就要疲于奔命了。”九鬼嘉隆道:“话岂能这样说,真金自有火炼,唯朽木惧怕雕工,两位是真豪杰,真丈夫,大浪淘沙,去掉的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俏和尚插嘴道:“若我们两人都算得上真豪杰,那么神州大地人杰地灵,就不知有多少位英雄尚未出世现身。”九鬼嘉隆大笑道:“拭目以待。”邵羡道:“客人来了自然欢迎,若是敌人来了,神州大地,众多英豪,有的是手段让他走不掉。”九鬼嘉隆道:“我为结交两位前来,两位却如此薄待,是否也是中原的待客之道?”邵羡道:“真诚实意的朋友来自然以礼相待,那些无端欺上门的恶客,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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