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柳村,地面积雪未化,蜿蜒的小溪上覆盖着薄如蜓翼的冰片,几株杨柳摇曳,湿泞的路上落着一行梅花印,大概是一条狗走过。邵羡凝视前方,鱼鳞田大大小小连络在一起,田埂四通八达,左右横列,十几户人家沿着田边一字排开,时下寂静,牛哞犬吠的声音远远飘来,一派安静祥和。

邵羡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她还在小村的更深处,路子鸣的话可为佐证,却还有不清不楚的地方,他见到的青衣人是否就是全青衣?全青衣是否真的与马夫人有染?路子鸣的答案太过笼统,事情又涉及到一位名望深重的前辈名宿,邵羡不得不审慎而为。

往前走了不远,路旁出现六名乞丐,无所事事的耍着竹棍闲聊,邵羡很奇怪,这六名乞丐都身戴六袋,相貌均是一般的丑陋,六袋弟子在丐帮有不俗的地位,再进一袋便可为一府一地的舵主,怎会聚集在此?况且六人里面有一两个丑陋属于正常,但如何至于六人全是一般的丑,像是精心挑选而出。

六个乞丐也发现邵羡,打起精神,拦在路上,一名乞丐喝道:“站住!此处不通,还请回去。”邵羡皱了皱眉毛,说道:“在下路过,还望行个方便。”又一名乞丐道:“此处老可过,幼可过,女可过,丑可过,唯独你这样的不可过,速速回去,省得吃一顿打。”邵羡心道:“不就是生得英俊的男子不能过吗?想来这也是丐帮被那位马夫人逼急了,才出此下策。连挑出的乞丐都是这么丑,好似担忧马夫人将他们看上,这马夫人到底有何魅力,令丐帮深忌?”

邵羡抱拳道:“在下有必须过去的原因,六位恕罪了。”刚才那名乞丐喝道:“找打!”六人挥起竹棍,展开步伐,棍风呼啸,一人当先一棍扫向邵羡下盘,邵羡抬脚一转,将扫来的竹棍踩中,跺入地面,竹棍噼里啪啦一响,爆裂成竹条。力劲传回那人手掌,震得他往后一退,掌心发麻。

其余五人立时便知道邵羡不好对付,五条竹棍划拉开,脚步挪移,站成五星五行位,五人各据一角,竹棍朝邵羡头顶上空一搭,虎势压下,五条竹棍犹如一张捕网,颇有泰山压顶之意。邵羡双手放开,任五条竹棍劈落头上,啪啪啪连响五声,竹棍崩裂,反弹出去,五人手掌紧握竹棍,反被竹棍上的力量带着摔在地面。

邵羡迈步向前,道:“得罪了。”六人见邵羡武功远超自己等人,实难抵御,也不再枉加阻拦,聚在一起商量一阵,一人奔回开封丐帮总舵汇报此事。马重元故居里,一名白衣素缟的丽人正站在一株桃树面前,桃叶尽落,枯干的枝丫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她拿着一柄剪刀,修剪掉多余的桃枝。咔嚓一声,一截桃枝便落到地面,马夫人踩着枯枝,眸波流转在桃树上,寻找下一截多余的枝丫。

邵羡立在栅栏外,凝视马夫人,抱拳高声道:“在下有要事求见马夫人,还请夫人一见。”马夫人仿佛受到惊吓,手中的剪刀落地,她蹲下身先拾起剪刀,缓缓的扭过身,去看邵羡,垂眉轻声道:“公子是受何人引荐而来?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怎可轻放公子入内!”邵羡道:“在下邵羡,有一桩陈年旧事特来请教马夫人,还望马夫人行个方便。”

马夫人听见邵羡二字,身体微僵,抬起头,凝注他,淡淡道:“原来是邵公子,寒室简陋,若是不弃,请进来喝杯茶吧。”她挽起裙摆,袅袅娜娜走进屋里。邵羡见院落的门留有一隙,便推开进入,到了屋内,马夫人泡好一杯茶放在桌上,微垂头,道:“邵公子,请用。”

邵羡看见热气腾腾的茶水,也不着急,抱拳道:“在下对三年前马帮主之死心有疑虑,丐帮众人对此也是满腹怀疑,以致丐帮三年无主,马夫人若不嫌在下鲁莽,能否将马帮主离世当晚的情形讲出。”

马夫人背对邵羡,坐上长凳,情绪激动,说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纠结这桩事,当晚全长老也在,你们为何听不进他的话?难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话,你们就听得进去了?你们左右是不会相信全长老是无辜的,你们想从我嘴中听见的不就是全长老暗下杀手,谋害了重元吗?我谈真话,你们不信,偏生要我说谎,全长老人格端正,你们非要疑神疑鬼,这件事你们难道就不打算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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