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晌午时候,但道观内却是黑漆漆的,推开嘎吱响的陈腐木门,肉骨头满地都有,臭烘烘的,看得出是某些野兽的骸骨,而且还是被烹饪后的,否则,绝对没那么光滑苍白。

“有人在吗?”

宁南越发对道观轻视起来,想着深山恶水出刁民的道理,就算是有得道的道士,恐怕也都已经离去了。

顺着侧门后的走廊继续前行,破败不堪的环境令宁南微微诧异,地板面,栏杆都有深褐色的血迹,花草树木都肆意生长着,似乎许久没被打理的场景。

“啧,瞧着地面上的沟壑,倒塌的小亭,干涸的池底,这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宁南脑补着当年道观可能发生的事情,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拜访者更是寥寥无几,若是发生某些灾难性的事······

想起以前村内有个孤僻老头,向来形单影只,素来离群,等屋内尸体恶臭时始被发觉,过去瞅瞅才知晓已经死亡好些时日了。

要是妖鬼魔鬼前来对付道观,倒也能解释眼前破坏进项的原因。

就像是狗与猫,猫与老鼠,那是冤家对头,碰面都红眼的很,厮杀良久,结果显而易见,是道士全军覆没,妖魔得胜。

摸着怀抱中的白泽图与岱委图,内心稍微安定,总不该,这两位眼睁睁瞧着他被鬼怪生吞活剥了,好歹都是白泽图记载的家伙。

“喂,不要胡乱猜测啦,这地方只是灵气枯竭,自从上次修道大会比拼后,观主便决定搬离此地而已。”

忽然间,背后冒出道解释的声音,宁南扭头望去,就看见位披着破烂道袍,光着脚丫,腰间插着把毛都掉光的拂尘,双手抓着肉块啃的满嘴流油的说道。

“你是此地的道士?”

宁南皱着眉头,仅仅是望着那胡茬肆意冒着的下巴,嘴唇,还有那街道桥洞时常能够看见的疯窝头,便觉得若是眼前此人是道士,那他岂不是能够去当观主了?好歹弄得眉清目秀些的出来。

“不然呢?”

道士说道,将肉块啃完,丢弃骨头,用嘴巴吮吸着手指,接连发出令宁南头发发麻的声响,吃饱后,竟从背后掏出个青皮葫芦,咕咕噜噜的畅饮起来,浑然不在意是宁南的话语饱含的怀疑意味。

嗅着四散弥漫的酒味,宁南觉得真是见鬼了。

这世道的道士吃肉喝酒比起他这般俗世的家伙都来的凶猛,抱着最后的耐心问道:“我叫宁南,附近出现妖邪作祟,我是特意前来摆放,希望贵观能够派人出手相助!”

“呵呵,你倒是比较走运,观内我的那些师傅,师叔伯,师祖早些时候都走的一干二净。”小道士张狂说着,其背后的意思便是宁南还能够遇到留守的他,运气不错。

说着,算是想起来些什么,拿出条漆黑无比的麻布擦擦嘴巴,“对了,忘记说,我道号法河,至于俗世时候唤做什么早都不记得了,你呢?”

法河言罢,便背着手朝着里面走去,宁南只得跟着,等到了处摆放石桌凳的地方,挥挥手,不在意那些灰尘,直接坐上去,模样洒脱,“咱们坐着说吧,我瞧着咱俩有缘,慢慢絮叨!”

宁南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坐在那满是灰尘的石凳上,岂料,刚接触到的刹那,就感觉屁股有些舒服,扭头望去,石凳不知道何时多出张柔软的毛垫。

“你是比较少数的能够坚持从石阶那边走过来的访客,寻常来的都选择较近的绳索吊篮,俗话说,坚持最后才能胜利。既然你诚意足够,那我观自然以诚相待。”

“来,喝!”

宁南狐疑着看着石桌上忽然多出的茶具,以及摆放面前茶杯中的清茶,觉得倒也挺干净,短暂时间接触下来,倒也摸清楚道士的套路,喝着茶水,刚入肚中的刹那,浑身暖洋洋的,爬台阶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精神瞬间抖擞起来,眼眸一亮,赞叹道:“好茶!”

紧接着微微一愣,问道:“绳索吊篮?”

“有那东西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爬的腰腿酸软。”宁南真的觉得这些道观是喜欢折腾人,难怪他爬的气喘吁吁,敢情是有捷径。

法河一听,直接站立起来,恶狠狠的抢夺回宁南的茶盏,翻过来摇晃几下,被宁南喝的精光,虎着脸,“你不早说,害得我浪费了招待贵客所用的清心茶叶,哼,真是晦气,快走快走,浪费我时间!”

宁南被瞬间翻脸的法河都惊呆了,忍不住说道:“我走倒是没关系,你们道观如今没人,山下妖怪作祟,你总得跟我下山去对付妖怪吧!”

“等等,让我想想!”

法河听完,皱着眉头几根指头开始快速的掐动起来,哪怕宁南聚精会神的盯着,都觉得难以看清,要是这种速度去打算盘,还有哪家账房能够比得上。

“还真是猪妖作祟,但那应该都是你木渎镇的山川河泽神灵的事情,还有那些香火神,不去找他们找我干什么?”道士说着,继续掐指算起来,露出惊骇的神色,“不得了,不得了,那猪妖的道行居然那么深,连你们南鹰山脉那边的山神都被吞噬了。”

“我再算算。”

道士法河的手指速度都已经快的看不清楚了,并且连眼睛都闭上,嘴巴开始念叨起来,吟唱着某种不知名的梵语,宁南暗中观察,略微颔首,觉得虽然法河邋遢些,倒还是有些道行的,蓦然间。

法河那灵活的手指头忽然停了。

“怎么样?算出什么没有?”

“额,手抽筋了,等我缓缓。”法河尴尬的挠挠脑袋,然而等半天手指都没恢复的势头,那只手就像是鸡爪,只见法河额头逐渐汗涔涔的,骂道:“该死的猪妖,居然敢设计老子,哎哟哟,我的手····”

法河骂着骂着,就开始叫唤起来。

宁南顿时就觉得没戏了,心都凉了一半,这道士还不如他,没见到猪妖就被收拾的够呛,看看那狼狈样,算了,还是回到宁屋,去找夜怜吧,就算被厉鬼缠身,好歹夜怜都救了他一次,欠下的人情总归是需要还的,就是内心有些郁闷。

兜兜转转的,还需要找夜怜,回想起那天夜晚,夜怜霸气威武地将猪妖摁在地面上摩擦的场景,蓦然一哆嗦,连猪妖都如此强悍,那夜怜的实力究竟多恐怖?

夜怜的实力强劲,偏偏她都无可奈何她的仇敌,需要寻找他前去京都帮忙洗清冤屈,照那样想,夜怜的仇敌实力岂不是更加恐怖?

原本还认为挺厉害的道士此时脸庞都开始抽搐起来,样貌狰狞。

“法河,我觉得你还是不靠谱,那只猪妖就由我想办法解决吧,就这样,再见!”

刚说完,宁南就想脚底抹油开溜,背后的衣角就被法河牵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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