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阳光缓缓照进,冲散了一夜诡谀的阴霾,弄苒将院里撒上水,木樨花冠上的花瓣飘落,在一片水气中氤氲地迷眼。

远处,走来一个藕色身影的女子,女子脚步忽快忽慢,忽疾步而行,忽停滞不前。

“三姑娘?你站在那做什么,是找姑娘有事?”

弄苒听见声音,直起身板瞅着似有什么心事的轻荨问。

“哈?我……我没事,那个阿姐可在?”

“在啊,姑娘今日还没去校场。”

“好……”

轻荨深埋着头,从弄苒面迅速跑了过去。

“阿姐?”

轻荨进门前轻唤了声。

扶嬴闻声从书案里抬起头。

“进来吧,站着做什么。”

得到她的首肯,轻荨才迈了进去。

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轻荨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怎么?想家了?”

扶嬴轻笑一声问。

轻荨晃了晃脑袋。

“阿姐在何处,何处就是轻荨的家。”

“那是又与桑眠吵架了?”

“才没有,那个病秧子一到阿姐面前就装作柔弱,在我面前总是一副讨人厌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有病。”

轻荨满脸不快地腹诽道。

“怎样都不是,那为何不同刘姑娘一起绣花了?”

边说,她眼睛也一刻未离开过案上的文书。

“从前绣,那是为了在重五日的时候给阿姐一个像样的礼物,可却被那个病疯子抢了去,不过最后还是到了阿姐手里,我才不与他计较。”

提到此事,轻荨又是一脸愤怒的模样。

“轻荨,不得口无遮拦。”

她微侧了脸来提醒住轻荨。

轻荨倒也听话地敛眉,又变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低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两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懦懦开口。

“阿姐,你还要将我……将我嫁于沉檠哥哥么?”

蓦地她眼神轻动,察觉出一些不对,慢慢问。

“为何突然这样发问?”

轻荨似乎被她的问题给难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踌躇了半晌,将眼一闭,一鼓作气道。

“难道不是阿姐喜欢沉檠哥哥么……”

“轻荨!”

她突然厉声将其喝住,微微睁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轻荨,良久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又将身子转回案边,压低声音说

“以后再不可如此胡说。”

轻荨咬了咬唇,猛地起身。

“我没有胡说,阿姐,若你真的与沉檠哥哥两心相悦轻荨自然是会祝福你们,但若是阿姐你骗我,那阿姐又是将轻荨置于何地呢,往后又该叫轻荨如何自处!”

对着她一通喊叫发泄过后,轻荨夺门而去。

她一手按在案上,微瞪起的眼睛慢慢闭合,深吸一口气又垂下了头。

轻荨此番一闹,她也再无心干事,坐在垫子上打算将满腔烦乱的情绪理顺再想其他,可偏偏事与愿违。

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推门,是雀芜走了进来。

“姑娘,有紧急军情。”

说着将一份军报书件递到她的手里。

粗略打量了一下书件的内容,她的神色开始凝霜。

本在院里忙着的弄苒瞧见向来沉稳的雀芜神情如此紧张,心想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忙扔下手中的扫把也冲了进来。

刚一进门,就听雀芜好像是在向扶嬴说明什么,且屋子里的氛围也极其压抑。

“姑娘,是今日拂晓来的消息,昨夜秦军突然入境,趁着夜里我们疏于防守,直接攻下了鲁阳、南乡等地,到今早已经开始进攻……”

“晋陵”

她凝眉接道。

弄苒在一旁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是,晋陵的城楼上已经几次升起孔明灯,意向我们请求援军。”

雀芜继续说道。

“姑娘,晋陵不是桓冲大人的守城吗?怎么办啊姑娘,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桓大人啊。”

弄苒急呼。

闻声她攥紧了书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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