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一双隧道般的眼睛,你看不到黑暗深处一星半点的光明,你曾日夜想要面对的眼睛就在你的眼前闪烁,一副眼镜有着岁月的颜色,也无情的向你宣誓你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些明亮的清澈的看不到一点乌云的年少!
你的心中闪过一丝悲伤,一丝绝望,你所喜欢的人还是那个站在玫瑰花旁边的女子,她单纯的像朵花,如阳光般绽放,记忆翻来覆去的折磨着你的心,在走过了这么多的年华,你不再青春,你会回想而你一直再回想。你站在时光之外看着那些飘散远去的时间,你恨不能双手死死的拽住就像你死死的拽住黑驴一样。而时间像黑驴力大无穷你恁是放开了时间的缰绳,你除了难过的默默地站在阳光下陌生的哭泣。
你还能记得黑驴被驴贩子牵走的场景,黑驴看着你一步一回头它舍不得你,虽然它曾让你失望过愤恨过也欺负过你的力量单薄,可它依然眷恋着它的小主人,你看到黑驴不再年轻的蓝色的大眼睛里溢出了浑浊的泪水。你终于还是不忍心黑驴离开你,你牵住了黑驴稀疏的尾巴那粗糙的毛不再光华,它的光华都奉献给了这片黄土地,如今它再也难以拿出敏捷的光华它老了垂垂老矣它是多么无奈,你只听见你父亲和驴贩子之间的纠缠,你父亲看着你抽抽搭搭的眼泪说:你看他叔再加上点子给娃给上点出圈钱毕竟娃娃放养了一场感情深的撇不哈。
那驴贩子倒也懂情回过头看了你几眼,你张着早已干裂的嘴唇由于哭的时间过长水分蒸发的快,驴贩子嘴两边的黑胡子笑的都翘了起来说:这娃娃有情有义哩对畜生都这个样子将来你们老两人有靠头哩。
驴贩子给了你10块钱还不忘摸了摸你的头安慰你难过的心说:你这娃子有出息。
你拿着还泛着油墨味道的那张新币你更难过了,你感觉是你出卖了你的伙伴,你甚至不敢再看黑驴的大蓝眼睛,那双眼睛变成了一道灰色的隧道,你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你们灰白的过往,那青草地,蓝天,白云,燕子,咕咕鸟,叮驴蜂,马兰花,小蚂蚁,癞蛤蟆,兔子,鸽子,乌鸦甚至连蚊子苍蝇等等你熟悉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色。黑驴灰白色的大眼睛淌着灰白色的眼泪,它麻木的走着它能感觉到自己苍老的岁月,它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有着太多的蹄印。
你生长在一个偏僻的村子这里除了蓝天就是大山,你从生下就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气息也感受着黑驴的气息,你甚至感觉你跟黑驴的交流比你父母甚至你弟的交流都多,你弟时常捣乱找机会告状,你跟你弟耍不到一起。你弟时常偷奸耍滑,而你时常放羊牧驴,你太寂寞了就跟它们对话,跟山对话,跟天对话,跟树对话,你跟身边的一切对话,直到你认识了字你就开始跟内心对话,跟书对话,你不惜偷了你尕爷擦屁股的有字的纸对话。你太想对话了,可你就是不愿意跟人对话。
你一直觉得你的村子太单调了,没外姓人,不是长辈就是长辈,跟你一起长大的一个你堂哥一个你弟,你们都很忙,被大人带上放羊牧驴,你们没多少时间在一起,大人们也害怕你们在一起,你们组合在一起破坏力巨大,可你这时不想回忆,你只想回忆你的黑驴,就像你只想回忆你的小琪。
你不得不回到你的爱情上来,你的思绪跑了那么远,迂回曲折只是因为你忘不了过去你眷恋着你熟悉的有感情的一切。有时你不知你在哪里?你疯疯癫癫的到处走,有时你愿意花很多时间去走,你在一条黑暗的路上行走,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因为你太爱行走有时你不知道在现实中行走还是在梦中。你在你生命里你忘不了两条路,一条是你星期天放假从你家跑到刘雅学校去看她的那条路。你不敢去学校看她,你只能在她从学校回家的那条必经之路上躲在树背后偷偷看她,那时她初三补课,她经过的那条路是个长长的平坦的土路,多年后也就是如今已被水泥硬化,路一旁种植着茂盛的高大白杨树,这条路上边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两旁也是繁茂的高大白杨,那时你就躲在白杨树后面看着你思念的女子走在夏天蓝色的风中,她额角的发丝被暖风摩挲着,你多想长出一双风一般轻柔的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嘴唇,不得不说你第一次喜欢她就是看上了她性感的嘴角,那嘴角一勾你的心都软的要烂了。至今当你再次踏上那条硬化的路你感觉曾经的那段美好的回忆都硬化在冰冷的水泥路下你难过的想哭。
你梦中常走的第二条路你现在还不想回忆,你无法同时去想两个女子因为你觉得她们都太美好而你不好意思同时都将她们亵渎,虽说一定意义上你似乎太贪心可你知道这两个女子分别在你不同的年华中出现并不曾重叠。虽然后来她们重叠的出现在你生命里你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认为是上帝在捉弄你,可你的内心从未亵渎过这两个你曾爱过的女子。
你承认你爱过她们抑或到现在你还爱着她们虽然你们都彼此走向了不同的世界。但你不想否认你赤裸着的胸膛你的心是如此的干净,你在最明亮的时光当中遇到了她们你感觉你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黑驴被拉走的记忆你模糊了,当初那稚嫩的感受如今也勾不起你的痛苦了,可你还是愿意努力回忆,你的过去和现在是扯不断的一条皮筋儿,你不是被弹到过去就是被弹回现在,你在过去和现实之间弹来弹去,现在你的记忆又清晰的回到了距离你最近的位置。
现在的你是一个30岁的已婚青年,你有着自己的新的一切,你曾试图跟过去告别可你失败了,新的旧的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整体。你说你想到了距离你最近的位置,这个距离其实并不近,如果说你所说的距离代表的是你跟小琪的爱情的话。而你写这篇不知道有多长的文章的初心就是为了写她,可你写她时谁知道会跳出来这么多你不想写而又不想抹去的记忆哩?你终究是个孤独可怜的家伙,你的新生活让你感到乏味而迷失自己,你只能在回忆中找到一个被历史证明了的那个真实的你。
九年前你们四个出自同一小学的孩子还站在那个你们有共同回忆的戏场里讨论着你已失去的爱情,二十岁出头的你们正是对爱情充满迷惘同时也极度饥渴的年代。你回到了你们对话的那段记忆,这对话太真实了,每一个字你都记的很清楚,你也不知道为何记得如此清楚,或许是因为这对话里有你的小琪。
“那你们后来怎么分手了?是你要求分手的么?”你的小琪看着你长长头发问你。
你回过神来,挤出一点回忆的笑,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
“我不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恋爱。”
“为什么呀?”蒋莹说。
“因为是单相思啊!我可从没跟她花前月下过,每个夜晚都是靠着想象和她谈恋爱的,你们是知道的,我是从来都没勇气的一个。”你说。
“不见得呀!今天你就勇气可嘉嘛,向咱们公认的小天使表白,还不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吗?我觉得你在给我们撒谎,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将人家女孩…哼哼…”
她们几个都笑了,孟小琪的脸更红了。
“不是啊,我没撒谎,这个苏丽她可以给我证明,至于对孟小琪这个算不上表白吧,至多算是回忆吧,都是些尘封的过往,现在说也起不了多大的波澜,我从来就没认为我会和孟小琪在一起的呀,她那么优秀,是我心中膜拜的女神,我能对女神不敬爱吗?”
你卖弄着嘴巴,心里觉得有必要这样渲染一下,其实你的真实想法不是没有透露一定的信息,你逃脱不了投石问路的嫌疑,而不知你这招太凌厉还是对方早知你会出此招来个漂亮的借力打力,总之孟小琪的回答让你的心刮过一阵风暴:“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呀?。”
她这是对你的暗示么?
戏依旧在进行,可不知道戏词里唱些什么,说句实话,你不爱秦腔,也不懂这种艺术,不过,许多人还是喜欢的,特别上两个年代的人,你母亲也特喜欢,时常听见你母亲哼着腔调,也觉得是那么一种味儿。
你的心似乎受了一段时间阳光的照射,显得那样光彩夺目,尽管天还很冷,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但春天的脚步已经走进,春天就要来了,你默念着,冬季带给你的冰冷快要消散,虽然你也特别喜欢冬天这个季节,记忆告诉你冬天是你不能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因为,因为……你的记忆像个困倦的眼睛,她抵不住疲惫不堪死死的合上了眼皮儿。
“那你是不是很想她,是那种特别特别的思念?”蒋莹带着夸张的口吻说,眼睛挑衅的望着你笑。
“刚开始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没那种感觉了,也许灵魂没有交融的爱没生根发芽吧?”你说。
“就算没有发芽可种子已经播上了,就像你的心已经疼过了就算爱情,因为感情存在的形式是多样性的。”孟小琪说,眼角带着理解和鼓励,接着说:“既然选择放手,说明你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是啊是啊!时间对了还不行,关键看人怎么作为。”蒋莹说,苏丽瞅着你只是发笑。
“看来归根揭底还是我影响了你,嘿嘿,如果你真的想她了就看看我吧,以解你的相思之苦,反正你说我长得像嘛!”孟小琪狡黠的开了个玩笑,假的跟真的似的。
你再次勇敢的望着眼前这个姑娘,你的同学,她那么美,成熟,六年了,你多想认真的清晰的看看她的脸,清秀的明净的脸,此刻你完全痴迷了,她的美如花如水如蓝天如白云如时间,任何语言都是空洞的苍白的填不满她容颜的色彩。
时间永远是吝啬的,它匆匆的行程从不会给人类打一声招呼,就像你站在九年后想九年前六年不曾见过的女子,你站在两个时间段想同一个人一个你喜欢的不知所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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