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慌忙缩回身子,跌坐在身后的石凳上,不敢再想绮惘的狰狞的面目。
她松了松披风上的领口,里衣早已湿了一层,经这一吓她自觉似乎清明了许多,她回想起刚刚心中那股夺人心魄的暴戾之感,手脚还有些哆嗦,那个躲在她心底怂恿她的女人是谁?难道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又或是自己失了内丹用銮铃索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以至于心中生出了心魔?
那铁盆中现出的绮惘冲她怒喝,指责她是诛仙凶手,她一头雾水,纵使是自己修炼途中生出心魔,可她清楚自己的斤两,区区五百年的修为随便哪个仙人挥出个掌风,她就吃不消,让她拿什么去诛仙?
她呆坐在石凳上,只听见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双目紧盯石桌一角的锈铁盆,暗自思索着,若不是她生出心魔,便是灵魔族造出的邪门儿玩意儿蛊惑人心,灵魔是噬魂云所化,造出这种夺人心魂的玩意儿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偏殿中只有铜壶滴漏滴答滴答的声响,半晌,她看了看周围才稳住心神,想起正身在城尹的偏殿中,慌手慌脚摸摸脸颊,整整衣衫,尽力让自己不要在城尹面前失态。
后殿传来脚步声,暮染起身等着屏风后的人影出现,生息越来越近,出来的却还是刚才那修剪花枝的小童,只不过这小童此时已换了身锦绣衣袍,自然气度也与方才有异,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暮染心中万马奔腾,拧着眉面上一红,早先在山上时二师兄给她讲五界生灵各自的特质,她不是摘果子,就是摆弄花草,全然不将二师兄的话放在心上,这回可出丑了,骊山圣母座下的爱徒不知灵魔一族都是相貌相似的青头小童,把人家堂堂天都城城尹当成引路小童使唤,传出去实在伤颜面。
可他们都长得差不多,异界生灵又是靠什么分辨他们谁是谁的呢?
这位锦衣城尹见她神色有异,踱步走至她面前的铁盆前,沉声道:“这知惑盆乃是我族先祖所创,如今已少有人用此物,放我这也就只当个寻常摆件,阁主若是喜爱,不如送与阁主,全做我送阁主的见面礼了。”
暮染尴尬地笑笑,躬身行礼,“不不,君子不夺人所爱,既是城尹先祖之物,小妖怎好霸占了去。额。。。。。。。刚才小妖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城尹莫要怪罪。”
“哈哈哈哈。。。。。。”已经坐上那张铺着兽皮的城尹开怀大笑,朝暮染一拱手,“不才,在下正是天都城城尹姬隆,暮阁主不必挂怀,我平日里身居简出,城中要务多由下属将公文带至此处来处置,想我灵魔一族虽面上冷淡,内心却都是古道热肠之辈,况且异族生灵无法分辨我族族众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我们看凡尘界的凡人也是相貌类似,难以分辨,只不过相处久了大家自然就熟络了,今后姬某若需往五界送物,还少不了麻烦暮阁主。暮阁主有疾通令牌在手自然也比平常的信差信鸽送物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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