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清明节

晚上她硬是说要我抓只老母鸡回去吃，她把鸡舍关起来，等鸡子都回去了就开始抓鸡。

老鸡新鸡十几只，今年养的好，有鸡蛋吃，这鸡都是这样，你要去抓他，他就在里面跳起来，尖叫，你离得远一点，不然等下一身的灰。

鬼叫什么，就是抓你出来给我孙女补补身子，不要叫，叫什么。

她一边抓，一遍跟我讲话，也一边跟那鸡子讲话。

我忽而想起来，每次回来，鸡子在饭桌前，她拨下碗里面的米饭給鸡吃，然后像是聊天一般跟鸡们理论一番，也许奶奶是寂寞的，也许内心是无比的善良，才会与家里的鸡子讲话，才会与他们理论，让他们不要去房间里面拉大便，要他们去外面找吃的。

第一次抓了一只，身上看了几分钟，说是鸡身上不好，要换一只，那在手上尖叫的母鸡便安然溜进鸡舍。再换一只的时候，是跟前面一只比较的，说哪个重就要哪个，结果抓出来约莫看了一分钟，觉得还行，就把绳子拴上了，可是，她抓起那鸡子又看了几眼，又发现，是一只老鸡，说养了两三年了，肉不好的，老鸡没有什么营养，得再换一只，这个母鸡又被放了进去。

我忽而有庆幸的感觉，这些等待宰割的生命们，谁也说不准，到底是谁，明天早上出门去，就有一只是被绳子系住，连道别都没有时间。

奶奶最后抓的是一个新鸡，绑在鸡舍旁。

第二天早上我去坐车的时候，他把鸡子装在麻布袋里面，送我上车的。

你要是累呀，就不要老回来了，赶来赶去的，怕你累的慌。

我临上车的时候，她这样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