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扬目送那船儿走远,边脚步沉重的回了绝顶峰。轻轻走到师傅的门前,依然听得到他的呜咽,像个孩子,丢了最宝贝的木马一般伤心。
鹊扬敲敲门,走了进去,拿了毛巾,洗了洗,递给邪久王,道:“师傅,你都哭了一个晚上,究竟是何缘故,说出来,也教徒儿分担!”
邪久王扔下被子,接了毛巾,擦了擦脸,那月色的脸上,却依然挂了泪珠,他叹了口气,道:“鹊扬啊,你若真心喜欢凤开,便去娶了她吧,从今天起,师傅便废了那徒儿不可通婚的门规!”
“多谢师傅,鹊扬与凤开自然是真心相爱,师傅的门规,徒儿,徒儿也并不在意,两情待要长久,朝朝暮暮思念着彼此便能永恒!”鹊扬顿了顿,又带着疑惑说道,“师傅哭的如此伤心,只教徒儿心里没底,徒儿只担心,师傅的身体!”
邪久王沉默了许久,终是答道:“九百年未见,再见已知永别之日,教我如何不伤心?!”
“永别之日?”鹊扬不解,便又宽慰道,“师傅已赠了烟凝宫主锦囊,便是决定不下山帮谁,也无需说什么永别之日,唐殿主再忙,该是也会回来见师傅……”
说道这,鹊扬心里有些虚着,九百年,于凡人而言,已是轮回九世,谁还曾记着哪一世见过谁,负了谁,许了谁海誓山盟。
邪久王又落下两行泪,手扶着疼痛的胸口,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窗口,道:“昨日他离开时,我问他,酒可好喝,他答好,我说那你何时再来,他沉默……他不似从前那般快乐,他不似从前那般淡泊,他很努力的掩饰心底的那些悲伤,可我听得见,可我感受得到……末生花开,劫数自来,七载之后,黄土尘埃……”
鹊扬忙扶着师傅,道:“唐殿主不来见师傅,自然是因着太忙吧,师傅何须因这点小事计较常公子许是已等了师傅去那泰液池赏鱼,不若洗把脸就去吧!”
邪久王闭了眼睛,那些不由自主的泪,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他说:“鹊扬啊,你不懂为师的心痛,罢了、罢了,他若再来一回,师傅便跟着他去吧!”
“师傅久不闻世事,何苦又要混入那红尘杂乱当中,徒儿去吧,徒儿愿为师傅分担!”
“红尘总爱遮望眼,单教有情人心绪烦乱,师傅不是去趟那红尘的浑水,师傅是去陪他……陪他……陪他最后一程!”
鹊扬听得此话,心里大惊,不知师傅何处此言。这九百多年的日日夜夜,师傅每每想起唐渺,都是眉梢带笑,眼里放光,孩童一般的灿烂,可只见了一面,师傅便是这副悲伤模样,他疑惑不解,可又不敢问,怕问了,师傅会更心痛。
“你去吧,师傅心里不痛快,这几日都不用管我,你去吧!”邪久王踉踉跄跄的坐回床上,躲进了被子里,那被子,已被他的泪水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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