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蒋大人失踪在他的书房里,屋中朴素,没什么异常之处,唯独太质朴了点,朴实得简直不像一个当朝官员的屋子,整个屋中唯一有价值的便是书案后的那幅字画,出自名家之手,只是若非专攻此道也未必识得,而此时屋中几人能得知此事也因宁青道出。
宁青与卓悦没能找到萧公子,但他们来蒋家碰碰运气时遇到了前来调查的少司寇,少司寇是一位戴了黑色面具的青年,他常年与刑犯为伴,似是习惯了不以真面目示人,从面具后传出的声音微哑,但显然其年龄不大。少司寇一入书房便问了一句此屋可有何人动过,蒋氏只道无人进出,一经发现蒋大人失踪此处便封了此门,对于此间的朴实,她解释说蒋大人老母重病,散尽了钱财为其续命,这才有了宁青指画为证的说法。
到这里,三人已然明白书房里怕是留不下什么线索了,一个能散尽家产为母亲续命的孝子又怎么会徒留一幅名家字画,明显有人早已搬空了整个屋子。宁青与卓悦原以为要无功而返,不想少司寇远比他们所认为的要果决狠辣,竟对禁军统领借他的禁军下令封锁蒋府,一切进出必须经他许可。
“哪怕是吕统领,也无权在无诏书的情况下禁足朝臣亲属!”
面对蒋氏的指责,少司寇只轻描淡写道:“若非因事耽搁来的晚了,昨夜在下就该封了你蒋府!”
“你当真敢?”
“蒋夫人,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由卓相负责,这可是卓相之命。”少司寇轻笑道,言罢,还冲卓悦眨了眨眼。
“咳,”卓悦忍下心底泛起的异样感,“的确,父亲大人分身无暇,便暂让我代他前来。”此案,一旦破了,封一个蒋府无足轻重,一旦不破,哪怕不封蒋府也罪责难逃,这一点,卓悦看得明白,故也不在乎卖少司寇一个人情。
封锁之后的事情,宁青与卓悦不便参与,只好作罢。
南域男子从城之西走到了城之东,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寻找之物,想来不是回忆这么简单,听说城西出了变故,来了许多禁军,不想城东也有戒严,不时便能看到一小队走过的禁军,只是禁军神情虽然凝重,却没什么杀气,应该也只是寻找某些东西,寻找是否有某些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大人,大人!”
当一队禁军行至某条街时,突然被几位哭泣的百姓拦住,那些卑微的人们分不清哪些高高在上的人是说得上话的,见到禁军便跪在地上抽泣不止。当众禁军面面相觑不知当如何做时,一位老人一边抽噎一边道:“大人,我家小女也失踪了!”
“我们也是”
“大人,求求您,帮我们找到他们吧!”
“”
这一日,城西失踪了一个人,或许只有禁军与张婶的傻儿子知道,但这一日,城东数人失踪,闹得皇城沸沸扬扬,皇朝天子不得不增派人手加紧调查,以安民心,换言之,此案在余下九日内不破,卓相必当让贤。
“你想去寻求那个人的帮助吗?”得到消息后,宁青这样问道。
“皇城能者辈出,我不信全天下只有那人可解此局。”卓悦这样回答。
余下九日,第一日,城中又有两人失踪,少司寇从蒋府搜出大量珍奇玩物,以及那只原本属于宁青的玉壶。
第二日,由蒋府搜出的财物送入国库的车队在途中被大量蚁群破坏,不过也就耽误了些时间,清点物品时,什么都不缺,独独少了一只玉壶。
第三日,卓悦与宁青向众人说出了玉壶的古怪之处,可玉壶已失无法对证,除了少司寇无人听信,毕竟鬼的传言虽然犹在,终不如万年之前的盛行。
第四日,民间的孩童间多了一首童谣,其传播速度迅猛,在夜里便传入了宫中,传到了天子身边。
“天地乾坤,万物可界有缘之人,入壶成仙?”禁军副统领也得到了消息,喃喃了几遍,气恼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连陛下都会了?”
“回禀大人,这是民间童谣,有传言说那些失踪之人都是入壶成仙了。”
“成仙?”副统领想到几日前城西形状可怖的半具骸骨,瞳孔一缩,难道成仙还要渡劫?不对不对,这成的是哪门子的仙,哪有入壶化仙只入半边身子的。
与此同时,在各方之人探寻童谣出处之时,张婶的傻儿子发出了一声尖叫,“阿娘,他们不是成仙,他们是被壶吃了,被壶吃了!”张婶不敢让儿子冒风险,只得将半疯的儿子关在了屋中。
第五日,童谣再起,这一次却是:仙门三座,东西一间道消身死,羽化登仙。
这一次的童谣,令整个皇城陷入了疯狂,人们或是抱着成仙梦,或是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情,又或者是如卓相之类想寻找破案线索之人,总之,有不少人开始寻找仙壶,若非皇朝律法严苛,若非禁军大力镇压,只怕整个皇城都会因此动荡。好在曾经鬼的谣传虽在,可仙缘难求,不过半日光景,皇城便恢复了秩序,唯有来往穿梭的禁军在昭示着今日的疯狂。
“仙缘?”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玉壶晃了晃,里边的黑雾也随之变动,少年伸出两指,捏着玉壶盖子转过半圈,却终究没有将其打开。那两句童谣,让余下的玉壶成了众矢之的,皇城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幕后之人的眼睛。少年又把玩了一阵玉壶,壶壁的光影在烛火下愈发明灭不定,诡谲莫测,少年冷冷一笑,“呵,仙缘。”
“不打开看看吗?”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烛火照不到的阴暗中,双手抱剑,狭长的眸中冷漠的目光仿佛可以刺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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