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道高大的黑影一闪而过,顿时没了声响,少年一手搭弦,锐利的箭尖指在黑影消失的区域,微微蹙了下眉头。
“念秋,方才那个是熊吗?”青年此刻也拔出了佩剑,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对着黑影出没的方向。可回答他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声震天般的吼声,一吼之下草木震颤,一吼之下鸟兽尽散,少年瞳孔一缩,松手就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出一箭,旋即,万籁俱寂。
“死了?”青年心有余悸地小声问道,少年神情凝重,沉默着摇了摇头,青年微恼,“你这是说没死还是不知道,倒给个痛快呀!”
少年一手捏紧了弓,有些严肃地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成蹊哥,我想过去看看。”
青年翻了个白眼,“也不怕被熊一巴掌拍死。”他口中这么喃喃骂着,却还是横剑挡在身前,把少年护在身后慢慢向树林深处挪去,少年心中一暖,笑了笑,重新搭上了一支箭紧步跟在青年身后。在青年拿剑拨开了一处草丛后,两人皆是一惊,顿时脸色煞白,只见草丛后,是一位一身华服穿金戴银的一位胖子,而少年那一箭正好落在他的咽喉,那个胖子双目突出,嘴巴一张一合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鲜血汩汩地从他咽部与口中流出,关键是此人两人都认识,正是户部尚书唐正。
两人失神间,奄奄一息的唐正忽然回光返照般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爬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摆,少年似被吓醒退后了一步,衣摆上顿时留下五道指印,唐正双目大睁,被少年甩开后再没力气,气绝身亡,而至死,他的另一只手里也紧紧地攥着他从自己手上取下的一枚扳指。
户部尚书唐正被何家二公子误杀的消息如春风般拂过皇城不径而走,朝臣遇害哪怕是个意外,这对何家而言仍旧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何家家主为吏部尚书何知行,吏部的地位在六部中较为特殊,其余五部也都会给他三分颜色,好在何知行为人亲和处事公正,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自保者也有,落井下石者也有,但大部分还是站在了他的这一边。
何知行膝下有二子,长子何念初,因早产幼年身子不好送入友人的青衣剑宗学习,可一月多前青衣剑宗为神教所灭,何念初亦是下落不明。次子何念秋,聪慧乖巧,善于箭术,一直以来被何知行当作接班人培养,不想此刻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甚至被带去了刑部。
“何公子。”
昏暗的石牢内,隐隐可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但好在气味不重,而且石牢尚且算干净,牢中有一张石床及一方石案,石床上本来躺着一位白衣少年,还是去皇城外那座山掏兔子窝时的打扮,长发用一条白色带子扎起,利落而秀气。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一骨碌地翻身下床,“少司寇,如何?”
少司寇依然带着他的狰狞鬼面,但无论是他轻和的语气或是含笑的眸子让何念秋一点都不觉得诡异,反倒忍不住想象摘下面具后的少司寇一定是如皇城公子一般的青年才俊,只有过之,没有不及。少司寇命人打开了牢门,有人送来了干净的被褥和丰盛的食物,他走进牢内含笑道:“春天这里寒气重,公子还需住上几日,当心身子。”
何念秋道谢后瞅了一眼比家里还要好的伙食,咽了口唾沫,强行把目光安在了少司寇脸上:“敢问少司寇,唐大人之事,将会怎么处理?”
“公子先前只说了经过,不妨说说你的看法。”少司寇眯了下眼,眼角略有点弧度,仿佛是笑了一下。
何念秋一愣,倒也没有推辞,道:“我觉得有些蹊跷,我与成蹊哥是为了掏兔子送人才去的城外的山,可唐大人穿的也不是便服,又不会狩猎也不带人,那他去山上干什么,其次,我是听到熊也有可能是老虎之类的吼声射的箭,根本没有具体的目标,怎么就这么巧合射中了唐大人的咽喉,还正巧他虽活着却无法发声,再联系之前闪过的身影,就像有人设计好的一样。”
少司寇点了点头,笑赞了一声,道:“此外,那人还知道你们今天会去掏兔子窝,若是那只怀孕的母兔都是提起计划好的,那就更可怕了。”
“那么尸体上少司寇你也没查到线索吗?”
少司寇摇了摇头,道:“只是唐大人左手中一直捏着他的扳指让我有点在意,恐怕这是凶手的线索。”
何念秋皱了下眉:“可唐大人平时除了财眼里什么都容不下了,我不觉得他会传达太复杂的线索,可能只想说那人拇指上有一枚扳指,还极有可能是左手,不过这样的人皇城最不缺,唐大人自己不还戴了十个手指头的指环。”他的语气有点恶劣,毕竟无缘无故被一个陌生人泼了一盆脏水,换作了谁都不好受。
“这件事要怎么结案?”何念秋心知,虽然疑点重重,但也无从着手。
少司寇手一摊:“多半是关公子几天就放了,何家作出一点赔偿。”
“当误杀结案?”何念秋目光一闪,“陛下呢,唐大人毕竟是户部尚书,他有说什么吗?”
“对唐夫人说了一句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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